最近看完了阎连科的《我与父辈》,在我看来,这本书可以说是焦波记录父亲和母亲的文字版,也是歌曲《我的父老乡亲》的文字版,是作者自己的自我救赎。
书中围绕着作者与父亲、大伯、四叔之间的各种往事,写了父辈给子女盖房、娶妻、嫁女所做的那些事。
虽然作者与我并不是一个时代,但是他所描述的事情,在我身上或多或少地也发生过。比如盖房,正如作者在书中写在那样,在农村“房子是一个农民家庭富足的标志和象征,甚至,在一方村落里,好的房屋,也是一个家庭社会地位的象征。”
虽然我的父亲没有像作者的父亲那样,为了盖房,要在冬天淌过冰冷的河水去拉石头,在我们老家,盖房要垫很高的台子。
为了垫台子要取很多的土,虽然我们家的房子是在老宅基地上建的,可也要补充一些额外的土才能把台子垫起来。
我也经常能看到村里的其他人家全体动员用平板车从很远的地方把土拉过来,垫在自家的台子上,然后把土夯实,这样才能在此基础上盖房子。
盖房之前也会互相比较一下,看别人的房子是什么样子,虽然没有明说,可暗地里也一定要评估一下自己的房子和别人家的房子有什么差距。盖房的标准至少不能比别人家的房子差,当然如果实力允许盖的房子一定要比别人家的好才好。
可以这么说,单单凭盖房子这一件事就推动了农村的发展。然后就是子女的嫁娶和老人的丧事。
现在可能已经很少有人再盖房了,而是要在城里给子女买房,不懈地追求着城里人的厅式和样貌。虽然每一脚时代的步伐从乡村抬起时,城里都早已落下左脚,抬起右脚,向前走了几步几十步,可这种被当作文明的追求与热情,却年年如火一样在烧着乡村人的心。
也许从这些事中才能体现一个人的尊严,才能不会被别人笑话。作者在书提到说:尊严有大小之说,但没有高贵卑贱之分。
尊严不是生命中的时间,却是时间中生命的份额和重量;尊严不是看不见的空气和飘浮的云,而是生命中的气韵和精神。尊严不简单地显示为人的衣着与表情,更是人生内在的力量与气节,可以以最简约的方式显示为人生在世的气节和风骨。
很多时候为了这种气节和风骨,其实农村还有很多父辈为了子女仍然在外面打开挣钱,要么是为了子女将来的风光的婚嫁,要么是为了风光的婚嫁而落下的债务。
书中也写到了父辈对儿女的疼爱与儿女对父辈的关怀那种永远不对等的关系。
“我们这些做晚辈儿女的,总是要把父母对我们少年的疼爱无休止地拉长到青年和中年,只要父母健在,就永远把老人当作当年三四十岁的壮年去对待,永远把自己当成少不更事的孩童去享受父母给我们的心怀和疼爱,哪怕自己已经是壮年,而父母长辈们已经步入老年的行列里。因为这种疼爱河流一样渊远而流长,我们便以为那疼爱是可以取之不竭的;因为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所以我们也并不把那爱放到心上去。许多时候,甚或把那疼爱当作累赘和包袱,当作烦琐和厌恶,想把长辈的疼爱扔掉就像扔掉长在我们背上的瘺。直到有一天,长辈老了,父母病倒了,我们才明白父母和长辈,都早已为了生活和儿女、日子和琐碎,精疲力竭,元气耗尽;而我们,也已经早就不是了少年和青年,不是了青年和壮年。
“对父母和长辈生命的疏忽,如同我们常年在暗暗吮吸着父母和长辈的血液而当作可有可无的水。到了这时候,我们想起我们原是父母的儿女了,是长辈的晚辈了。父母和长辈,在此之前,他们为我们做了他们能做的一切。可我们,能做的一切却都不是为了他们呢。现在,他们年迈了,不能下田耕作了,不能到车间工作了。而陪伴他们的,只能是赋闲的无奈和一日日的衰老时,甚或从他们迎面走来的日子里,只能是疾病和死亡时,我们该明白我们的角色不光是自己儿女的父亲和母亲,不光是妻子的丈夫、丈夫的妻子,不光要为自己的事业、贪念努力和钻营,我们还应该把我们欲望中的努カ拿出那么一丁点儿给他们,把我们十个指头中的二十八节指骨分出一节来,让他们使用和抚摸。应该让他们清楚地感觉到,他们这一生,是确确凿凿生过儿女、养过儿女、有着儿女的。”
也许这本书,更适合“那些叶落归根的人,表面看还是那个少年时期离开土地的人,而在事实上,他也不再是了那个人”来看,因为“他们是一群离开土地,为了到城市淘金而一生都在物质上困顿、精神上颠簸、乡愁上千转百回的人,是我们这个民族中世世代代离开土地到了城市的乡愁者,也是因为乡愁的牵扯而无法真正融入城市的流浪者”
作者还写了父辈与土地以及父辈们在土地上的身影,只有当父辈们已经不能在土地上进行劳作时,我们才能懂得一些劳作和土地的意义。作为农民,父辈人生中的全部苦乐,都在土地之上,都扎根在土地之中,都与劳作息息相关。或者说,土地与劳作,是农民人生的一切苦乐之源。
这本书里,你可以读到更多关于父辈的故事,可以读懂更多你所不了解的父辈的故事,多去了解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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