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人是谁?”
“一个永远爱着她的人。"
“他说什么?”
“他说他永远爱她。"
在一条昏暗潮湿的街道,发生着这样的对白。不远处,一个男人,他斜靠着自行车站立,车横梁上坐着一个女人。
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是一瞬间,那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不见了踪影,留下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的身影。她想起,那一年,街头里的相逢。她,白衣蓝裙,秀发披肩的女孩。当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夹着悦耳的歌声响起,停在她的身旁,她就这么深深的决定了,要和他一起远走天涯。
远方,在轻快的音乐中蔓延开来,揪住她的心,一刻不得喘息。她仰卧在屋顶,繁星满天,飞机由近及远,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或许本来,她可以,可以登上那辆自行车,驶向自己的梦和天空。然而,没有。许多的梦,总是在未及去沉迷就被匆匆击碎。幸福终于只是无力的幻想。只一个瞬间,全部的美丽就无情改变了。
她将那歌声收录进一个小小手机,就这么轻哼着骑车穿越闹市,在自己狭小的缝里继续着空洞的迷梦。我知道,车轮飞快转动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可以飞,时光可以回转,梦想就在手心。这或许不失为另外一种幸福,可以坚定于一种虚妄,迷醉于幻想的满足。
而终于,最后的缝也被灰黑的泥土堵死。随着那小小的手机砰的落地,她的天空也碎了。多年后的某天,还是那条街道,她在自行车旁,簌簌落下泪来。会有谁知道,背负一个支离破碎的幻梦所需的勇气和力量。
“我刚才还说,你一定会永远爱着我。”
男人握着身后女人的手,半晌无语。
终只从齿缝挤出:“您贵姓啊?”
她却依旧自言自语道:“他说他永远爱我。"
然而,这并不是一场爱情的悲剧 。
或许只是活着背后沉重的喘息。只是活着,总有那无可奈何之事,由得你去接受,而不容你拒绝。好像绝境才能逢生,好像朝圣才能救赎,有些事,不吃些苦头你是不会明白的。
生病,给人很好的机会。让终于安静下来,终于可以空白了头脑,只思量身内之事情。已无气力和世人争抢世间种种的好,只要守住自己的小小田地,就要感激得不知所以了。
难得,在雨天对着窗口发呆。难得,静静的躺在床上,想起水痕斑驳的岁月。忆起我的年年与岁岁,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踱着不轻快的脚步,我听见自己,走去又走来。时而欢笑,时而哭泣。那个小女孩,穿着粉色的睡衣,在床的角落,蜷成一团,默默的哭泣,自怨自艾,想着命运的不公,想着自己的懦弱,想起曾经,想着未来,一遍又一遍。她是脆弱的,太过于脆弱,她是依赖的,太过于依赖。难道她不知道,年年月月,终有一天,只剩白发苍苍,佝偻的身影独徘徊吗?本来就一无所有,有何惧失去。我给她,一颗糖,那么甜蜜可爱的味道,她才明白,可以换另一种活法,一种甜美的活法。
用红色的铅笔,在斑白的墙壁上写下,我会好好的,真的,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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