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不过大汉,赵信又给匈奴单于出主意恢复和大汉的和亲。单于派遣使节到汉朝廷,请求与大汉和亲,言辞谦卑,好话好说。汉武帝命群臣商议对策,有人主张和亲,有人建议趁机让匈奴臣服。丞相长史任敞奏道:“匈奴刚刚被击败,处境困顿,应该让它成为大汉属国,到边界请求朝拜。”汉武帝便派任敞出使匈奴,单于大怒,将任敞扣留。此时,博士狄山认为和亲于国有利,汉武帝为此征询张汤的意见,张汤说:“愚儒!无知!”狄山说:“我固然愚笨,但我是愚忠;像御史大夫张汤,乃是诈忠。”汉武帝脸色一沉,说:“如果我派你管理一郡,你能不使匈奴进犯吗?”狄山说:“不能。”汉武帝又说:“管一个县呢?”狄山说:“不能。”汉武帝又说:“管一个边塞呢?”狄山估计再这样下去就该受到处罚了,便说:“能。”于是汉武帝派狄山去守边塞。过了一个多月,匈奴人斩下狄山的人头而去。从此以后,群臣震恐,没人敢触犯张汤。
这一年,汲黯因为触犯法律被免职,汉武帝任命定襄太守义纵为右内史,河内太守王温舒为中尉。
宁成在担任函谷关都尉时,出入此关的官吏百姓都说:“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宁愿碰上正在喂奶的母老虎,也别遇上宁成发怒。义纵被任命为南阳太守,途经函谷关,宁成都恭敬地在路边迎送。义纵上任后,便调查宁氏一家的罪状,将其满门抄斩,南阳吏民震恐。后来,义纵改任定襄太守,一到任,就将定襄监狱中的轻、重人犯二百余人,以及私自入狱探视的犯人朋友、亲戚等二百余人一起逮捕后定了“为死罪解脱”的罪名,全部判决处死,从此郡中人人不寒而栗。当时,赵禹、张汤都因用法严苛而位列九卿,但他们毕竟还能以法律为根据治事,而义纵则专门用老鹰捕兽的手段治事。
王温舒当广平都尉的时候,在郡中挑选了十几名豪横的旧吏充当爪牙。王温舒掌握着这些人过去犯事的小辫子,以此要挟他们去抓捕盗贼。这些人按王温舒的意思把事办好了,即使过去犯了许多罪,王温舒也不处罚他们;事办不好,王温舒就旧账重算,把他们杀掉,甚至灭族。因此,齐国、赵国城外的盗贼都不敢靠近广平,广平郡也有了道不拾遗的名声。王温舒后调任河内太守,九月到任,就先命郡中准备五十匹驿马,然后搜捕郡中豪勇奸猾之徒,连坐的有一千多家。王温舒用驿马传奏朝廷,罪大的诛杀全族,罪小的本人处死,没收其家产以抵赃,两三天后朝廷就批复同意了。王温舒于是对这些人进行判决后处斩,血流十余里。河内郡的吏民对王温舒传报奏章的神速惊骇不已。到十二月底,郡中无人敢说话,夜间无人敢出门,乡村中也听不到因有人偷盗而引起的狗叫声。逃出河内郡的罪犯,王温舒派人到邻近的郡县或封国去追缉。春天到了,按律例该停止杀罪犯,王温舒跺着脚叹道:“唉!如果冬季能多一个月,我就能把事办完了。”
汉武帝听说了义纵和王温舒的所作所为,认为二人都很有才干,所以将他们提升为中二千石官。
齐国人少翁,靠招神弄鬼的方术得以进见汉武帝。汉武帝宠爱的王夫人死了,少翁施展法术,在夜里召来了和王夫人的容貌相同的鬼。汉武帝从帷帐看见了那个鬼。于是汉武帝封少翁为文成将军,给了他很多赏赐,并以客人之礼待他。少翁又劝汉武帝兴建甘泉宫,在宫中修建了一座高台,台上筑屋,屋中画天、地、太一等各种鬼神,置办祭祀用的器具,用以招请天神。一年多以后,少翁的法术越来越不灵,鬼神没有降临。于是少翁将写着字的绸缎给牛吞下,假装不知,对汉武帝说:“这只牛肚子里有奇异的东西。”将牛杀死后,得到写着字的绸缎,上面写了些古怪的话,但汉武帝认出那是少翁的笔迹,逼问少翁,果然是少翁伪造的。于是汉武帝将少翁杀了,并把这件事隐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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