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后曹兰,出身在我朝最有权势的大长公主府,我的父亲是当朝国相曹光满,而我的母亲则是皇帝的亲姑姑一鲁国夫人。
当时的皇帝还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小皇子,就连她的母亲也只不过是先帝后宫之中,一个并没有封号的美人。
而那年我六岁,娘带我入宫,本来想把我嫁给当时的太子,怎奈黄口小儿却嫌弃我长得黑,直接“丑拒”。
因为太子生母乃先帝的发妻,虽并不得先帝欢心,可到底还占着皇后的名份在,所以在当时,我母亲忍了,转头又搭上了先帝宠妃栗氏。
当时她所生的二皇子到底也只跟太子相差半岁,而母亲又十分得先帝宠爱,若能搭上我们长公主府,那联手扳倒皇后和太子,她还不如日中天!
可谁料这二皇子却冥顽不灵,小小的人儿,脾气倒是不小,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一句;
"太子哥哥不要的东西,凭什么硬塞给我!”
要我说也是慈母多败儿,本来只是个七八岁孩子的无心之语,也不知勾引那栗氏什么伤心事了,硬是派人把我们娘俩扫地出门。
一天两次,我接连被人拒婚,我虽小,可也知道好歹,我娘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无意之中,我俩路过长街,看见个男孩正在舞一把木剑,年纪虽小,却也虎虎生风。
"你是何人!"
我不待母亲开口,便厉声质问于他,想把这一天受的气,全撒在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上。
谁料这小孩开口便是国粹:“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妹妹,我怎么从前好像见过你!"
我摸了摸脸蛋,我是父母独女,自然娇纵了些,平日里那些寻常闺秀不一样,总爱四处乱跑,不是跟随父亲打猎散心,便是私下混迹闹市,仗着年龄小,整日胡闹,一刻也不肯消停,自然是被晒得黝黑。
尤其是前几日跟小厮玩闹,还磕掉一颗门牙。
尽管母亲说不要紧的,日后总会长出新的,可现在我一说话还在漏风,与他口中的神仙妹妹也实在搭不上边。
可有些事,明知是个谎,我也信了,谁让感情这个东西,它总是不由自主呢!
"呦,你这小儿还真挺会说话的呢!那你又是哪家的孩子呢!"
“在下皇三子,孽,拜见晋阳长公主!"
我母亲在头脑中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试探着问。
"那你的生母可是王美人?"
得到了小男孩肯定的回答,我母亲双手一拍大腿。
"孩子,你的造化要来了,那今日我就把这神仙妹妹嫁给你当妻子怎么样?"
我望着小男孩的刚毅眉眼羞涩一笑,眼前的这个男孩可要比太子还高上半个头,而且这态度吗?孺子可教也!
小男孩倒也机灵,伏地便拜。
“多谢长公主成全,那么孽在此承诺,今生今世,只迎取神仙妹妹一人!"
原来这王美人从前也只是栗氏身边的一个洗脚丫头,那一年栗氏有孕,仗着腹中是个男胎,隔三岔五便要喊着头疼、腿疼的,勾引皇上到她的宫中探视。
可她身怀龙嗣,按规矩又不能侍寝,这一来二去的,这王美人也是个有心机的,便依仗青春貌美,爬上了龙床。
本来这事做下的倒也隐秘,又可奈不住二人久奸成孕。
这王美人肚子一大可就真不住栗氏了,王美人背主,私底下媚惑圣上,这可是死罪,本来是要处死的!
可圣上又舍不得她腹中龙胎,便草草册封了个美人,就扔进了冷宫。
谁料十月怀胎,王美人也是个争气的,竟排除万难,一举生下了个皇子。
本来这是个天大的喜事,可总耐不在栗氏出身市井,极善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顿套路下来,就连皇帝也奈何不得她。
所以这三皇子虽然后来了上了玉碟,记入了祖谱,却被赐下了这么个倒霉名子。
作为生母的王美人自然也吃了“瓜烙”,就这么的,这母子二位现在还被迫居住长街,在宫中过得竟然似奴仆一般。
可架不住三皇子命好啊!
太常寺说他八字旺我,可催动我身上的凤命,所以六年之后,我们俩还是大婚了。
虽然当时我的门牙也长出来,十二岁,也初见窈窕,他也长成了翩翩少年。
可新娘十二岁,新郎十三岁,这纯属就俩个孩子,哪里懂得那百般柔情。
孽虽在与我大婚之后,成功的从一个汲汲无名的后宫弃子,摇身一变,成为恭王,化身为陛下面前的红人,所有皇子之中,头一个被册封王爵的人。
可他依旧不满足,竟私底下联合我的父亲, 豢养私兵 ,窥视储位。
当时我母亲就觉得孽的野心太大了,要是他登上帝位,必定不会兑现只迎娶我一人的诺言.
谁料我年岁太小,平时又被孽的甜言蜜语迷惑,埋怨母亲不肯助力我的夫君,甚至连我爹也做起了国丈的美梦。
后来先帝病逝,我母亲一面串联宗亲,我父亲一面助孽起兵,太子刚登其两个时辰,便被斩杀在了金銮殿上,血溅五步,成为了我朝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君王。
当时我母后便劝过我,怕我日后掌控不了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可彼时,我已经成为国母又岂会在乎?
孽在登基之后,群臣力荐充盈后宫,我虽然嫁与孽也有五六年了,始终无子,可心中依旧铭记当初他承诺终身只娶我一人的诺言。
孽虽然并未应下群臣,可太后依旧紧锣密鼓的在私下来召各路闺秀入宫,为此.我大闹了太后的安慈殿。
当往日汲汲无名的王美人摇身一变成了今天高不可攀的太后娘娘,她对我丝毫没了往日客气,竟命人当场掌我的嘴。
我娘乃先帝一奶同胞,我爹 是 一品国相,我曹兰生来便是金尊玉贵的,又哪里受过这份气,抓过一台方砚便远掷太后,怎料中途孽突然驾临,阴差阳错替他母亲挡了一下。
太后见孽额头出血,立即大怒,便下令打我入冷宫。
我一双杏眸似哭似笑,爱人与母亲谁重谁轻?
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话题,却没有想到孽竟一言不发,眼见我被侍卫押入了冷宫。
我一共在冷宫之中待了三个月,将近一百天,孽始终并向我传来知言片语。
等三月之期一过,我满怀心欣喜回归之时,孽则凭空又多了一百多位嫔妃。
而且他又有了卫氏,与我并称东西二宫皇后!
虽然名义上我还是正室,而卫氏则为平妻,可那卫氏身怀有孕,但太后又极其厌恶我,在这皇宫之中谁又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
就连我母亲也数次入宫劝我放下执念,就算恩爱如她和父亲,可公主府上,爹的房中还不是养了好几个貌美的丫头!
我望着母亲,她今年也不过三十刚出头,鬓边已生出华发,早就没了从前的凌厉。
原来母亲从前再威风,也是仗着先帝的恩宠,可现在的君王,却因为我的胡闹,却不再青睐我长公府了……
经过母亲这么一劝,我也放下了许多,虽然孽不再爱我,他却依旧给了我体面,至少在自己宫中下人们,还是不敢怠慢于我的,我还是整个寝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
于是我开始固步自封,交出金册金宝,假托身体有恙,向卫氏交托了协理后宫的所有权利,就了连孽的几次探视,也都被我拒之门外。
尽管是这样,可有些人却依旧没打算放过我。
三个月之后,那卫氏莫名流产,矛头直指我这个皇帝发妻,东宫皇后
我还记得为当时太后言之凿凿,孽一如往常,沉着脸一言不发,那卫氏则如菟丝草一般,柔若无骨的缠在孽的身上。
我身穿皇后冠服,趴在地上,深施一礼。
"等明日吧,等明日,我必然会给你们个交待!"
孽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信不信,终究是拦下了所有人,扬长而去。
而我则深夜屏退所有人,悬梁自缢。
临死之前,我卸下头冠,素衣披发,似寻常少女一般。
假如皇后这份荣耀是他给的,那么我不要也罢……
第二天当皇帝再临皇后寝宫,所见的只有发妻悬梁,早已成了一具直挺挺的尸体。
他本来今天是想赶来说,就算是你也无妨,谁让你的娇纵是朕给的!
皇帝伏在发妻身之上失声痛哭,悔之晚矣,但凡皇后宫内之奴仆婢女,护主不利,皆被赐死!
就连那“解语花”卫氏,皇帝后来也寻了个由头,找人勒死在了冷宫之中……
只是在孽的晚年,又莫名恋上了一名由外部所进贡的异族女子。
那名女子出身蛮荒,虽长得不错,可肌肤黝黑又蛮横无礼,可偏生皇帝就为她着魔了。
就算太后,也是几次劝诫不成,被送出了宫礼佛。
直到孽要驾崩之时,出突所有人意料,竟钦点了那名“蛮妃”的儿子继承大统。
不过留子去母,也同样带了那“蛮妃”殉葬……
后来人们都传言,那“蛮妃”真真像极了畏罪自裁的先皇后—曹兰。
陛下是对其旧情难忘,不过看这些年先皇后死后,连个正经封号也没有,恐怕也不见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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