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喜欢“蛋瘪子”
我给我妈讲在汪曾祺的书里看到“蛋瘪子”的时候,我妈秒懂。但是汪曾祺所谓的“蛋瘪子”是指用猪油煎的嫩荷包蛋,但是我妈秒懂的却是汤水里的荷包蛋。我跟她说,我也会煎,她很是吃惊,因为我们小时候,家里不煎荷包(我觉得大概是不会煎,幸好还有下厨房),过油的都是炒蛋,并且放糖。小时候东邻特别喜欢这么吃,每次看着他捧着一只大碗里面是金黄的炒鸡蛋,碗底汪着大半碗油,我都觉得特别腻,这导致很多年我都不吃炒鸡蛋以及蛋炒饭,因为总是会回想起汪在碗底的油腻。但是我喜欢吃“蛋瘪子”,我们的“蛋瘪子”是打在汤水里的荷包蛋,到了常州才知道,这个又叫水铺蛋,和豆腐脑一样有加葱花和盐的咸口,还有加糖吃的甜口。第一次登堂入室吃的咸口水铺蛋,是在肉肉订婚宴上,作为订婚宴“五顿头”的一顿,每人一碗,每碗两只,白白嫩嫩的蛋瘪子静静地沉在碗底,上面漾着几点葱花特别诱人,我至今能记得那天吃了很多硬菜,但是也只记得“硬菜”,只有这一碗“蛋瘪子”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张老师以前跟我住一起时,也会做“蛋瘪子”那个是甜的,鸡蛋打在酒酿元宵的汤里。冬天的时候,下了晚班回来吃一碗酒酿元宵,加一个“蛋瘪子”,那种被照顾的感觉特别温暖。后来她生兜兜的时候,我去看她,说起当年的水铺蛋,我说我不会做,总是破的,明明想的是水铺蛋,做出来的总是蛋花汤。那时候她还在休产假,我上班的地方离她家不是很远,她就让我每天中午过去,说是做饭给我吃。我终究没有忍心让一个孕妇每天做饭给我吃,但是走的时候扫走了刚做好的蔓越莓饼干。心里想还很不识好歹地骂了一句娘,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是爱情呢?!
特别讨厌“烂了个洞”
我依然无法描述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时候的惊恐。呆西以正常的陈述句描述她衣服上的破洞时,在我的脑子里刮起了一阵风暴,以至于很多年依然心惊肉跳。她会说,被子“烂了个洞”,裤子“烂了个洞”,毛巾“烂了个洞”但凡布料相关,终归会“烂个洞”。
我说,破了就破了,为什么非要说烂了呢?那是不一样的程度呀。我的脑子里,用到“烂”的时候,只有两个词“腐烂”“灿烂”,前者出现居多,比如地窖里的山芋烂掉了,白菜烂在地里了,尸体腐烂了,诸如此类。但是作为布料烂掉了,就是刚出土的湿尸身上所穿的衣服,烂成一片一片,或者直接灰飞烟灭嘛。可是这只是徐州方言的高频词,经常会配合着我的想象力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不时我想到齐桓公死后,尸虫出于户的场景。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推广普通话的重要性。
什么是“擦擦呱”
我在读书会上看到这三个字,秒懂,但是除了我和提供这三个字的讲者,其他的人都表示不懂。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擦擦呱”,其他的时候都是在语境里听到。比如,我弟弟很小的时候,我妈搂着他睡觉,大清早我会因为他们“擦呱”醒来。那是一种因为亲密而讲的话,也会因为“擦呱”而更加亲密,可以是家长里短,可以是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可以是共同拥有的往事经历,可以是好友,可以是亲人,却是很小范围的。类似“唠嗑”“聊天”,但是从社交角度来说跟任何都可以唠嗑聊天,甚至可以聚一堆人开茶话会侃大山,但是你只会跟想念的人一起“擦擦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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