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愿你如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
——唐家三少
看了唐家三少写给亡妻的《永失我爱,为你断更》,我真的很羡慕那种能用平淡的文字来写出世界上最最痛苦的离别。
说实话,我能感受到他的痛彻心扉与麻木,因为我也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唐家三少说他的木子已经陪伴了他19年半。19年很长足以漫长到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长成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我最最亲爱的爷爷只陪伴了我17年,他陪着我慢慢长大,我却从未留意到他的老去。是爷爷骑着自行车接幼儿园放学回来的我,他的车筐里总装着我喜欢的热牛奶和果冻。也是爷爷为了让我多吃饭和我比拼吃饭,能和爷爷一起吃饭真的很幸福。也是爷爷给我讲“狐假虎威”的故事、给我秀一秀他写的字,教我下象棋,陪我打牌,和我一起看83版西游记,给我做我喜欢吃的面条饺子抓饭,和我一起不服从奶奶的管教。高中的时候害怕我爸“虐待”我来我家给我改善伙食,甚至在他意识和行动都不敏捷的时候坐两个小时车程和爸爸一起送我去草湖上学…我就这样一点点在他的庇佑下长大,而他也一天天的老去。
从他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症到去世不过短短的一年半,时间这个东西真的很无情,一转眼就能剥夺人的生命,我甚至还没有好好陪他。当他变的嗜睡,变的沉默寡言,记性慢慢变差,下棋思考的时间越来越久,落子变的漏洞百出,手开始发抖拿不动钢笔,我们就知道时间和疾病也没有放过他。
我们找了中医、西医、维医,但没有用统统没有用。正如同衰老与死亡是不可逆转的,这个病的病情也是如此。我们看着他病情一天天加重,清醒的时间、认识的字、会唱的歌、想去的地方也同样包括他能叫得出名字的人都越来越少了。
在他去世的一周前,我们带爷爷去了医院,医生说他能熬过这周的话就还有救。我们都祈祷着这周能快点过去,我从未如此期盼暑假能过的更快些,但是在周五中午,爷爷还是去世了。我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点点变得冰冷,变得面无表情、僵硬,说实话我那时候更多的是麻木,我不相信他就这样离开了家,离开了与他相伴了五十年的奶奶,离开了我。直到他真的躺在殡仪馆,躺在冰柜里却不叫嚷着冷时,撕心裂肺的痛苦才从心脏没蔓延到全身,我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嚷着我很痛,我却无可奈何。
那时候爸爸跟我说:“爸爸的爸爸就没有了。”这是爷爷躺在殡仪馆的三天我们俩为数不多能坐下来说话的时刻,我第一真切的见到他的悲伤。爷爷没有呼吸和心跳之后,是爸爸一直在冷静的处理,他的慌张难过与不舍其实应该更甚吧。
我想回家见奶奶,我想好好的陪她逛街,不嫌她唠叨;我想见爸爸,我想和他一起去吃饭牵手一起散步;我想见妈妈,尽量少和她顶嘴,我想和妈妈好好的出去玩;我想……
我们这一辈子,就是孤独地来,孤独地去,选择跟着不同的队伍,过完这一生。人生苦短,过往云烟,缘深缘浅,不过是一念之间。珍惜当下人,做好当下事,回忆是很美好,但若一直停留在回忆中走不出去,会遗失更多的美好,遗憾会越来越多,失去的也会越来越多。
每一段感情都是会有终点的,生命很短暂,我想和他们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我甚至想扔掉时间长久的陪伴在他们身边。我想他们,愿爷爷在天堂永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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