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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大侦探】名侦探联盟 03

【明星大侦探】名侦探联盟 03

作者: d530f348fdfc | 来源:发表于2017-12-30 22:44 被阅读0次

*圈地自萌

*《明星大侦探》第一、二、三季的一些名侦探乱炖拉郎

*不要考究时间线

*主白鸥,有双北

*出场名侦探包括:第一季06案 国家安全局鸥处长、第一季08案 大学生侦探工藤新白、第二季09案 国际刑警何喂狗、第三季07案 MG航空撒顾问、第二季04案 推理漫画fan痕检科鬼邻居、第二季11案 国际刑警魏什么

*一个颜狗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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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按理说,一套纸牌共有五十四张,除却代表日月的大小王,剩下的五十二张象征一年的五十二周。对于推理小说中名侦探而言,纸牌还经常出现在案发现场,有时作为死者临死前的死前讯息,有时又变成罪犯的作案预告。

同这几位已经参加工作的侦探相比,工藤新白这个大学生侦探或许是最具有书卷气的那一个——他的推理能力几乎全是被古今中外各式各样的推理小说所培养。这与撒顾问和何喂狗这种在实际工作中累积经验的前辈完全不同。

倒不是说书卷气不好,而是读过万卷书,总得试着行一行万里路。

“方块K象征罗马独裁者凯撒。”工藤新白拿起茶几上自己早就觉察怪异的两张纸牌,露出它们有内容的那一面:“黑桃Q和梅花J?”他皱了皱眉。黑桃皇后的嘴唇被人涂黑,而梅花骑士反面凝固着变黑的血。

“这俩牌又代表了什么意思?”魏什么一手拿着方块K,一手安慰着明显受到惊吓的鬼邻居。可以说,他是在场最给你工藤新白捧场的人了——何喂狗和鸥处长都是接受过上个世纪老式间谍训练的特工,无论是身手还是电报密码学都是极佳。撒顾问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履历,但他多年来在各大事故中所累积的实际经验也不容小觑。至于甄法医和鬼邻居,他们则是法庭科学的不二拥戴者。

只有工藤新白——年轻,且全靠逻辑推理。

“黑桃Q是雅典娜,而梅花J则是兰斯洛特……”工藤新白摊摊手,有些错愕,“不是吧,你们都不知道?难道你们都没想过自己会是某本推理小说中的角色吗?这是本格推理里最最基础的信息。”

“本格推理里的内容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概率很小的。”经验至上的撒顾问摇摇头,心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总是把聪明的脑袋浪费在思考不切实际的事物上。

“那如果遇到密室杀人呢?本格推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有用的。”

“我们痕检科可以找到指纹锁定凶手啊,只要抓到凶手问一问他,不就知道密室杀人的手法是什么了么。再说了,现在还会有谁那么麻烦地去杀一个人?”鬼邻居耸耸肩,完全不能理解工藤新白。

推理出密室的设定才是密室杀人案的精髓所在。

工藤新白重重叹了口气,把那两张纸牌放回茶几上。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这是可以理解的。

他从小就喜欢推理小说,从爱伦坡在《莫格街凶杀案》中开创的密室杀人模式开始,到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经典童谣杀人模式《无人生还》,痴迷程度不亚于将推理视作信仰。

如今,他的信仰在一群实践派眼中显得一文不值起来,这是他最难以接受的部分。

“我倒是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本格派的凶手。”鸥处长弯弯嘴角,看着宛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萎靡不振的工藤新白,突然很想逗逗他:“但是你怎么能确定你是本格派小说里的侦探,而不是社会派里的呢?”

工藤新白脸色大变,彻底短路。

推理小说在它的发展过程中产生了许许多多不同的流派。其中最原始最古典的,就是本格派了。而与本格派相对应的,便是上个世纪末逐渐发展的社会派。比起本格派偏爱诡计谜题,社会派反而淡化了推理过程,更关注于案件背后所反映的社会意义。

社会派认为本格派是纸上谈兵,本格派反笑社会派不会推理。

两个流派之间的互不待见也不是一天两天。

“他没事吧?”魏什么看着憋不住笑的鸥处长,有些担忧工藤新白——一个年轻人突然失去梦想变成咸鱼,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

鸥处长摆摆手,从茶几上拿起那三张怪异的纸牌,信心十足。

“我有预感,上个世纪的电影皇后灭门案会是一桩让他满血复活的案子。”

不得不说,鸥处长的预感向来灵验——说不上是女人独有的第六感,还只是因为她有着敏锐的观察和洞察力。

十一月初的上海,尚未一夜入冬,水银温度计的液面停留在一个令人舒适的刻度。只是入夜没了太阳,温差骤然显现,薄薄的水汽凝在玻璃窗上,模糊了视线。

鸥处长的过分自信令何喂狗十分不安,毕竟这个世界无数次地应证了一个道理——自信是最无用的。何喂狗坐立难安,他总觉得在这间会客室内,可能还藏着些别的什么——不仅仅是那些沾了血的纸牌。他和同时国际刑警的徒弟魏什么一商量,两人决定趁着午夜来临之前尽可能的多寻些线索。

他们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就算因私外出,也会优先信任同组织的同事。

撒顾问见他们忙碌起来,也不好意思继续安然不动。他加入了他们,连带着痕检科的鬼邻居一起,在并不狭小的会客厅里翻箱倒柜搜寻起来。

“你怎么不去寻找线索?”甄法医呷了口茶,抬眼望向茶几另一侧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女人。他拿着茶盏的手有些颤抖,茶盖同杯体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却稀微的声响。鸥处长挑挑眉,像是发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

“你觉得呢?”鸥处长没有正面回答他,她笑了笑,将主动权重新握在自己手里,反问甄法医。

甄法医微怔,突然明白了鸥处长的企图。他摊摊手,故作轻松,“我可不是什么线索。”

鸥处长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通过微表情来判断眼前的法医有无撒谎。

……这可就不好说了。

没过一会,撒顾问在五斗橱里发现了一张方块ACE,牌面红色方块的上三分之一处,被人用黑笔划出一笔,生生将红色的方块一分为二。紧接着,魏什么在一摞书的底部找到一张头部沾血的大王,而鬼邻居在摆放茶具的柜子里发现了泡过水变皱的红心5。

会客厅算是个密闭的环境。在这么一个密闭的环境内,他们总共发现了六张纸牌。而这六张纸牌形态各异,似乎正如工藤新白所言,暗藏着某个沉睡近百年的秘密。只可惜,最初提出纸牌可能藏有秘密的那个人,如今正如jpg图片一般,北京瘫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失去了梦想。

电影皇后的会客厅布置得与温馨二字没有半点关系,再加上这间洋楼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屋内摆设几乎维持着上个世纪之前的模样。看得出来,在主办人邀请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整栋洋楼都被精心打扫过——桌椅上没有灰尘。有理由相信,现在他们所看到的现场,正是主办人希望他们看见的。

六张纸牌看似收集完全,可到了分析环节却又难以进展。

怎么办?

几个经验至上和法证至上的侦探站在会客厅里,看着本能够提供纸牌推理线索如今却咸鱼一样的工藤新白,面面相觑。

“刚才是谁非要招他的?还现实中遇到本格推理的概率很小?现在这都是啥?”魏什么一激动连东北口音都冒了出来,看着突然不装正经人开始认怂的撒顾问,没大没小地冲上去闹他。

其实吧,他们刚才好像都招过工藤新白。

“实在不行我们就临时上网查,这又不是什么难题,好好的活人还能给问题憋死?”鸥处长将那六张纸牌分给剩下六位名侦探,一人一张,限时十分钟,尽可能破解出纸牌中暗藏的含义。她瞄了眼沙发上半死不活的工藤新白,后者意料之中生理性反射动了一下。

看来还没丧透。

大约在鸥处长开始计时的三分钟内,撒顾问和何喂狗就已经搞清楚他们所分到的纸牌包含什么含义。

撒顾问拿到的是黑桃Q,而何喂狗手里的是方块ACE。黑桃Q的故事比较简单,再加上之前工藤新白说过一部分,撒顾问很快就将黑桃Q的故事总结完毕——黑桃皇后是智慧和军事策略女神雅典娜,四个花色牌中唯一持有武器的皇后。

与他手里的黑桃Q相比,何喂狗手里的方块ACE显然没那么容易。他只查到ACE牌代表着顶尖和王牌的意思,而方块这个符号,呈钻石形状,在主流文化里,象征着财富。

撒顾问拿着纸牌坐在何喂狗旁边,跟提前交卷走出考场对答案的学霸一般,交流着彼此的猜想。他指着黑桃Q上被人涂黑的嘴唇,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这六张纸牌上奇怪的征象可能会与电影皇后灭门案中那六位死者的死因有关。

何喂狗手一抖,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忙拿出手机,重新闯入数据库,将当年电影皇后灭门案的后半部分卷宗调了出来。不看后半部分卷宗还不要紧,看完之后何喂狗浑身上下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如今他坐着的沙发里,曾经是某人的死地。

“你们都过来。”他招来其他侦探,在茶几边围坐一个圈,将刚才撒顾问的假设重新提了一遍。“黑桃Q的嘴唇发黑,而我刚刚查过卷宗,当年的电影皇后灭门案里,电影皇后确实是中毒身亡。”

鸥处长把玩着自己手上的那张梅花J,偏头看着不知何时拧上发条重新活过来的工藤新白。工藤新白离她很近,或许是因为屋内灯光昏暗的缘故,令他不得不凑近才能看清鸥处长手里的梅花J。在外人眼里,此时的工藤新白就像是将脑袋搭在鸥处长的肩上,温热的呼吸萦在耳畔。直觉告诉鸥处长——这个距离太近了。她本想抽身离开,但望见工藤新白专注的神情,又软下心来,于心不忍。

——在他的眼里,推理自成一个世界。

“他们死亡的顺序呢?”工藤新白突然开口,嗅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死因好查,只需要调阅卷宗就可以知晓。

在已知死因的前提下将纸牌信息与受害人一一对应,这可不叫推理。

年后没多久,新政府就发布了严禁排日的命令。

因着这道命令,撒先生有意疏远了何先生。撒先生虽是上海滩的黑帮老大,可也是一个有底线的黑帮——不通敌,不卖国,外忧内患面前,大是大非门儿清。可何先生则不同,他拿着新政府的工资为新政府卖命。新政府上层是一群号称要创立大东亚共荣圈的卖国贼,吸食同胞的鲜血,滋养自己的獠牙。

日方海军俱乐部送了帖子,请鸥小姐这个电影明星出席一场酒会。鸥小姐收了帖子,转手就托白小弟把帖子送到撒先生那里。她本是不想去给日本人赔笑脸,但考虑到如今自己的身份,在外人眼中早于撒先生的黑帮紧密联系在一起。

日本人并非单纯地向她示好,而是借着请她出席的名号,向撒先生抛出橄榄枝。

撒先生的回复很简单。他与日本人和新政府的表面关系向来一般,既然对方有意拉拢,那么即使撒先生心里不愿意,表面工作该做足的也还得做足。

鸥小姐放下电话,心中明白大半。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从愤愤不平到向命运妥协。鸥小姐在她很年轻的时候就自以为大彻大悟看清楚了人性,对别有所图的人永远都是一副冷冷清清不卑不亢的模样。她不向命运妥协,但也不会抱怨不公,或许正是这种近似逃避的中庸态度,让她一个弱女子在乱世之中依旧独善其身。

命运背叛了生活,生活陪伴了我们。

海军俱乐部的酒会氛围很好,参与人员之中,除了新政府的官员和日本人之外,剩下的大多就是各大报业的记者。

鸥小姐穿着深色的旗袍,锦缎上绣着暗纹。她从侍者手里接过一杯红酒,安安静静地站在距离舞池几步远的地方。舞池了放着欢快的舞曲,东洋人站在舞池里,有特高课的,也有司令部的,他们醉醺醺的,乱七八糟说着不着边际的浑话。《申报》的鬼记者被拦在酒会所在的大厅外,记者们不被允许进入酒会,只能在外围拍一拍受到邀请前来的政商人士。

如果这个时候她有一把枪就好了,鸥小姐心想,那么她就可以一举击杀掉在场这么多的日方高层。

当然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也只是想想。紧接着,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乔医生。

乔医生穿着一身白西装,剪裁挺阔,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醒目。

越靠近舞池的地方越是嘈杂,鸥小姐本想同乔医生打个招呼寒暄寒暄,可就在她刚一叫出“乔先生”的刹那,便意识到对方可能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淹没在舞曲里,无人可闻。

鸥小姐不甘心,鬼使神差地又叫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她叫的是“小乔先生”。

天随人愿,这一声“小乔先生”被乔医生精准捕捉到了。

乔医生回头,在发现叫出这个称呼的人是鸥小姐之后,微变脸色。但脸色的变化仅有一瞬,便被乔医生的笑容所取代。他隔着几个日本人,对鸥小姐举了举酒杯,点头示意。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自己的名字失去了敏感度?

总共有三种可能。

一是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无人叫起,二是这个名字并非真名,三是会叫出这个名字的人根本不会出现在眼下的这个场合。

鸥小姐怔在原地,一时半会竟分辨不出乔医生属于哪种情况。

小乔?……日本姓里好像也有一个小桥氏。

“没想到他让你来了。”何先生端着酒来到鸥小姐身边,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鸥小姐游刃有余,几句话下来,将自己的身份处境分析得透彻。“我就是撒先生捧得戏子,受人恩情,替人分忧,这都是分内事。”

“可你留在洋楼里总归安全一些。外面的日本人……不好对付啊。”何先生若有所指,喝了一口香槟酒。

鸥小姐依旧笑盈盈的,只不过她的笑意里多了几分自嘲。

“也是噢,我对撒先生来说,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的。”她故意拉长声音,一字一句慢条斯理:“那我对何先生您呢?在您眼里,我还有没有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

被迫交出对话主动权令何先生不是很舒服。他看着笑靥如花对自己满不在乎的鸥小姐,仿佛透过皮相看见了红粉骷髅。“你真可怜。”他轻声说道,“世人对你机关算尽,无人对你托付真心。”

“您总能戳人心窝。”鸥小姐笑笑,仰起头,杯中余酒一饮而尽。

鸥小姐回到小洋楼时,海军俱乐部的小轿车停在草坪外。白小弟站在壁炉前,看壁炉上相框里的照片。他听见车辆行驶声,轻轻挑开窗帘一角。

照片的内容各式各样,有人物有风景。风景大多都是北平旧时候的模样,勾得白小弟这个京片子莫名想起家来。他是个京城胡同里的小爷,非达官亦非显贵,跟着奔难的大潮来到上海。

“对了,这张照片里的小姑娘是谁?”他听见开门声,笑着回头,手里的相框里并肩站着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可以看得出来是十三四岁的鸥小姐,穿着素色旗袍,面对镜头还有些羞涩。另一个白小弟不认识,但他发现那个小姑娘的脸颊上有一颗小痣,小脸圆圆,笑起来很是可爱。

那是王府花园管家的女儿,从小陪着鸥小姐一起长大。她们有很多年没有相见了。

鸥小姐喝多了酒,又迎头吹了冷风,体力不支,扶着沙发坐下缓缓。

“那个时候教书先生还教过我们一个歌谣,我把它抄在了那张照片上。”鸥小姐指了指被她放在中央的那个相框,框内风景照的边缘用蝇头小楷写了几句歌词。

一重山,两重山,重重叠叠汇河川。九曲几道弯?

雁飞南,雁落难,雁过无心惹光寒。嫦娥偷仙丹。

女孩稚嫩的歌声仿佛响在幽深的胡同里,银杏落了一地黄叶,布得青石板路上碎金一片。教书先生跟在她们身后,一边纠正着发音,一边又被她们的童真可爱给逗笑。

那首沉淀在岁月里的旧京歌谣。

“小鸥。”

白小弟坐回沙发,把脸埋向鸥小姐的肩窝,声音闷闷传来。“你穿素色旗袍可真好看。”鸥小姐摸了摸他略微自来卷的头发,莫名怅然若失起来。

其实关于王府花园管家女儿的事情,鸥小姐撒了谎。

她并非很多年没有见过管家的女儿,而是在近日,频繁碰见那个长大之后的女孩——是那个《申报》的鬼记者,戴着圆圆的眼镜,总是和其他记者们一起,躲在闪光灯和镜头后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

人是个专业的记者,倘若她没有用那件事来威胁鸥小姐的话,鸥小姐说不定会光明正大地同她相认。

不过,退一万步说,人家或许并没有把自己的行为当成威胁。

《远水映山霞》这部电影上映前夕,导演通知鸥小姐准备出席在大光明剧院即将开始的宣传活动。活动进展得很顺利,如果鸥小姐没有在后台被鬼记者堵上的话,那天几乎堪称完美。

“鸥小姐您好,我是《申报》的鬼记者,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鬼记者躲开保镖溜进化妆间,笑眯眯地摘下圆圆的眼镜。“或许,我应该管您叫冒牌货小姐。”

在鬼记者脸颊上的小痣显露的当下,鸥小姐可以说是一眼就将眼前书生气的记者,同记忆里王府管家的女儿联系在一起。在她的记忆里,王府管家当年做了错事,被阿玛轰出王府。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

鸥小姐关上耀眼的化妆灯,将自己的脸重新置于黑暗中。

她的瞳孔渐渐放大,眨了眨眼,缓缓适应着突然改变的光线。

“注意措辞,鬼记者。”鸥小姐捋着衣服上的流苏,慢条斯理,一点也不心急。“你说我是冒牌货,无非是为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可就算你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个冒牌货,你也永远别想拿到王府花园的宝藏。”

鬼记者所说的事情,还得往上一个辛亥年之前说。

清廷的统治似乎将要走到尽头,昔日东方巨龙也行将木就。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王府的侧福晋生下一个男孩后,难产昏厥。男孩随即被福晋与奶娘刚出生的女儿对调,从此交换了身份。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忠于福晋的管家、接生婆、奶娘与福晋四人。接生婆很快被福晋送往乡下;奶娘则安心抚养那个流有王府血脉的男孩,划清自己与王府的界限,在京城低调做人。

至于那个被交换命运的女孩,则在管家女儿的陪伴下,渐渐长大。

直到福晋死的那一天。

管家将当年福晋所作所为全盘告诉了王府的主人,王爷震怒,轰走了管家一家。可惜时过境迁,有些人有些事若是想要再寻,那便是大海捞针,无从下手。没过多久,郁郁寡欢的王爷也离开了人世。只将硕大的王府花园和传闻中的宝藏,留给王府名义上的继承人,孤身一人的鸥小姐。

鸥小姐幸运吗?

命运让她从一个穷苦奶娘的孩子变成了享受大清王朝落日余晖锦衣玉食的王府格格。或许这样她是幸运的。但她同时也是不幸——王府花园宝藏所带来的阴霾笼罩了她的整整一生,如果时光能重来,她倒是宁愿舍弃这上三旗的身份,将一切的一切,全数还给那个二十多年前风雨夜里被交换的男孩。

为了王府花园的宝藏?

鬼记者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是不喜欢看见你永远高高在上的模样——你还记得我们过去一起在王府花园里捏泥人吗?小鸥姐姐。

只可惜,并没有机会让鬼记者将这些话说出口。还没等鬼记者为自己辩解,她就被活动现场的保镖给连人带相机地轰了出去。

撒顾问单手撑着下巴,趁工藤新白在屋子里寻找能够破解这些上个世纪的被害人死亡顺序的密码时,和何喂狗一起,将剩下五张牌所暗含的信息同卷宗里那剩下五名被害人的死状一一对应。

卷宗里新政府经济司官员何先生的死因是窒息而亡,而何喂狗手里的方块ACE的上三分之一处,被人划出一道黑。“勒死的?”撒顾问指着方块ACE,和何喂狗交流着意见。“方块暗示着钻石,ACE暗示着顶尖,加在一起就是在经济上处于顶尖的地位。”何喂狗喃喃,“用方块ACE来代指一位经济司高官,确实精妙。”

按照这样的思路,他们很快得知方块K所代指的独裁者凯撒暗示了子弹穿心的黑帮大佬撒先生以及红心5中的数字五暗示了“天地人神鬼”五字商训中的鬼记者。

“可大王为什么暗示着脑部受到重创的乔医生?”何喂狗不解。大王在纸牌里代指着太阳,难道说……乔医生其实是个日本人?

“日出之国日本。”撒顾问神情凝重,说出了何喂狗的猜测。

“这不才五个人么,还有一个黑帮大佬的马仔呢?他是怎么死的?”魏什么探过头来,好奇地看向那张梅花J。

工藤新白之前说过,梅花J所代指的骑士是亚瑟王传说中的圆桌骑士兰斯洛特。那位兰斯洛特骑士曾经迷恋上了亚瑟王的妻子桂妮薇儿王后。

魏什么撇撇嘴,八卦心起。倘若这些纸牌所流露出的线索同现实符合,那么那位出钱包养电影皇后的黑帮大佬或许头顶有点冒绿光。

何喂狗摇摇头,将手机页面举到魏什么面前。

“年份太久,卷宗缺了一页纸。那位马仔的死因,或许只能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午夜钟声响,布谷鸟报时。

洋楼的三层楼里均有卧室,除却一楼只有一间之外,二楼和三楼都各有四间。按照主办人信中的安排,鸥处长和工藤新白住在二楼向北的两间内,撒顾问在二楼向南的一间;何喂狗和甄法医住在三楼向北,而魏什么和鬼邻居住在三楼向南。

走廊上亮着昏暗的灯,鸥处长和鬼邻居两个女生早早回屋。工藤新白和魏什么在一楼会客厅里多停留了一会,只不过一个是在搜寻线索,而另一个是在打王者农药。

看得出来,工藤新白的心里存着事。

魏什么在打游戏的间隙偷偷瞄向坐在沙发里端着下巴陷入思考的工藤新白。

他过去同工藤新白打过交道,知道这个大学生心如明镜般透亮——推理和嫂子,除了这两件事,没有其他的能让他费心。

何喂狗坐在三楼向北的卧室里,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封陈旧的信。他拆开信,本想同住在楼下的撒顾问分享,却在准备推开门走进走廊的刹那,停住脚步。

信很短。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一张字条。

写信人的字体好看,一笔一划尽是棱角。只可惜这封信未能交到它应该送达的人手里,否则,也不会被百年之后的何喂狗所看见。

“对后世人而言,这可能只是一场推理游戏。可对你我而言,却是逃不脱的劫难。我何某此生做过不少错事,唯独两件从不后悔。一是不后悔来到上海,二是不后悔遇见你。”

落款签着上世纪新政府经济司官员的大名。

这是写信人写给那位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的过期信。

夜里的小洋楼很静,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可以听见。

鸥处长洗过澡,裹着浴袍站在阳台上透气。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隔壁工藤新白的房间亮起灯,脚步声随着阳台推拉门的打开,愈加清晰起来。

他刚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却听见鸥处长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很好听,音调不高,有一种低沉的温柔。“你有头绪了。”她用的是肯定句。过于了解工藤新白,让她的生活中失去了一些探索未知的乐趣,但也减轻了不少麻烦。至少有时候工藤新白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工藤新白点点头,解释着。

“那六个人的死亡顺序应该与相框里风景照片上的题字有关,虽然我还没有想明白那个马仔的死因和凶手的身份,但这个凶手真的会是我喜欢的类型——他足够本格派,可惜误入歧途。如果我能早生一百年,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鸥处长喝了口酒,一边笑着一边听工藤新白解读照片里的那首歌谣。

“‘一重山,两重山,重重叠叠汇河川’中的‘重重叠叠’指的应该是被重物砸死的医生,而‘汇河川’这三个字与水有关,结合记者被淹死的死因来看,显然说的是记者无误。至于‘九曲几道弯’说的应该就是遭到勒死窒息身亡的经济司官员,毕竟绳子绕在脖子上,也的确跟九曲连环差不多。下半首歌谣有些复杂,目前为止我只弄明白了‘雁过无心’与黑帮大佬的胸腔中弹有关,而‘嫦娥偷仙丹’说的是电影皇后中毒身亡。”

鸥处长看着工藤新白眼里冒出的光,打心底里替他感到高兴。

他在推理的过程中,享受着乐趣,同时,也用他的聪明吸引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鸥处长。

“对于马仔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吗?”工藤新白低下头,向鸥处长征求着意见。

对于鸥处长的意见,他很是看重。这份重视不仅仅因为鸥处长是他哥哥的未婚妻,也不仅仅因为鸥处长是国安的前辈,而是来自于同类相求。

他们拥有着相似的思维模式,下意识的小动作也十分同步,就连拍手鼓掌,也是只拍手掌。在这个繁忙的世界,每天的日常生活已经令人很是疲惫。倘若工藤新白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解释自己所说出的每一句话上,那活着未免也太过无趣。

好在鸥处长不是一个需要他句句话都得解释的人。

她足够聪明,并且也愿意倾听。

他看着鸥处长,仿佛看见了一个更加精致迷人的自己。

心之所向,势均力敌。

鸥处长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工藤新白——隔着两个阳台之间仅有下水管宽度的短短距离。在她的心底隐约有了个猜测。

他真的没有意识到答案吗?鸥处长望进他的眼里,眼中波涛复归平静。

“从纸牌所透露出的证据来看,我倒是觉得可能是电影皇后率先服毒,然后同深爱她的马仔拥抱时,在背后用刀捅死了他。而后电影皇后毒发,无人生还——这也就是为什么梅花J的血迹印在纸牌背面。”

工藤新白摇摇头,显然这是他不能很好理解的领域。

“动机呢?电影皇后为什么要杀掉一个她爱且爱她的人?”

可能是因为相爱却不能长相厮守,也可能是因为爱中生了背叛。总而言之,动机为爱。

鸥处长晃着高脚杯,给工藤新白讲了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某部电影里,女主角为秘密组织效力生活危险且刺激,而男主角只是大千世界中的普通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两个人。因为一次意外事件,他们相知相识相爱了。随着女主角接触到这个世界更多的阴暗面,她被敌对组织威胁,命悬一线。在电影的最后,女主角为了保护己方情报,选择自杀。可在她了结自己的生命之前,她先带走了男主角的生命。

在她看来,男主角干净无瑕,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遇见的善意。她不忍心将男主角独自留在这个污浊的世界,所以自作主张的,带走了他的生命。

工藤新白听后,沉默良久。

直到鸥处长将高脚杯中的红酒喝完,他才认真地问了鸥处长一个问题。

“那你呢?如果你有一个很爱很爱却注定爱而不得的人,你会怎么做?”

他说得很慢,似乎想要一字一句将这个问题问进鸥处长的心里。像是在问鸥处长,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鸥处长迟疑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份工藤新白从未见过的犹豫,“也许我会渐渐退出对方的生活,将这份爱意埋在心底。”

好巧,这也是工藤新白的答案。

——这就是工藤新白近两个月里来对鸥处长避嫌的缘故。

1935年的上海和2017年的上海之间说近很近,说远也很远。

两个互相独立的时空因为租界里的一栋小洋楼而紧密联系在一起。屋外风轻,屋内烛火摇曳,工藤新白站在阳台,望着远方。或许曾经也有一个人,在1935年的上海,同他一样,站在这里遥望北地,那不可能再度重返的家乡——那里是曾经人人心向往之的京城,也是日益动荡战火纷飞的北平。

不知道2017年即将到来的冬天,是否会比1935年的更加寒冷一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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