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姑娘
2020.9.1
晚饭过后,本来是奔着好心情去散心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广阔的公园里,丘陵起伏,草坪时而笔直,时而蜿蜒,期间有各种不同的景观植物和不同的建筑景点装饰着这一处有些静僻的土地。在它的周围!全是正在开发的商品楼,施工队连夜忙赶工,灯火通明,微黄照到不同的物体,投射到公园的草坪上,形成各种不同的黑影子,就像是一个个不知名的小怪兽,让人浮想联翩。
到了一个刷了油漆的椅子上一家人下了电动车聊聊天,心情舒坦,我和文爸说着家常,总被小文文不客气地打断,他争着要给我讲故事。然后文爸不耐烦把他打断,呵斥制止了。
我并不为此着恼,而是抢先一步聊天,聊到了一些敏感话题,他沉默了,我扭头不看他。融洽的气氛突然间变得死寂,小文文已敏锐地察觉到了。本以为就这样僵持下去,谁知小文文开口了,“爸爸妈妈别生气了。”
“哈哈,你都知道啦?乖乖。”我拍拍他肩膀,率先走了,“小文文,一起走路。”
于是也不等文爸,我俩手牵手走了,小家伙的头顶刚刚抵及我腰部,我不用弯腰迁就他,一路迎着晚风慢慢踱步。
文爸启动电源默默跟在我们旁边,不说话,只能听到电动车发动的忽大忽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但又没那么失望。
沿着水泥路,我们上了一个坡,又下了一个坡,打算就这么一路到家了,即便我知道回家的脚程远不止十分钟,但我仍不想低头服软。对就是对,错便是错,是非分明才能分清底线和边界。
这时,右面有三四个男人说话走上来了,很快就穿过我们身边,我甚至有意让他难堪,故意高声语,“我们自己走,不要他搭了,你爸是个傻瓜!”
本以为这番激怒人的话不会得到回应,实际上文爸朝我翻了个幽怨的白眼,小文文也附和道,“是啊,爸爸是个坏人,不要理他了。”
哈哈,我在心底笑了一遍又一遍,本该是严肃的,现在怎么感觉画风转变得有点快了呢?
脚下的路两旁各有排水铁网格,一路的鹅卵石大大小小,形态各异,让小文文很开心,他说,“哇,妈妈,这里好多石头。”于是弯腰捡了很多石头放进车里。
不料遭到了文爸的反对,但小文文不再是以前的言听计从了,对爸爸的话充耳不闻。文爸紧绷一张脸,在黑夜的笼罩下,显得有些阴暗。
但我没理会他,专注力一直都在铁网格上,我好奇地猜测网格被破坏得所剩无几的原因,可终归是猜测,兴许被车压断,可能被调皮的孩子踩坏,又或者是好事的人来破坏公共财务了,谁知道呢?就像某人说过的话跟吃过的饭一样,吃一餐算一顿了,过后谁又会记得当时的话,当时的菜究竟是什么,这一切恐怕只有过分在乎当时当事的人才知道吧?
主要是想逗娃,我问,“谁踩烂了漏水的栅栏?”
文文随口一答,“应该是大灰狼吧!”
“呵呵……”真的憋不住笑了,孩子的话好天真,好有趣,相较于成人复杂的心理活动,太珍贵了。
“这里有大灰狼吗?”
“有啊,还有小白兔,小刺猬。”
静悄悄的夜色弥漫,只剩下青蛙和蝈蝈这些音乐家在弹唱,以及我和小文文还有车轮的运转声,连那渐渐远去的男人们隐隐约约的交谈,也听不清了。
突然,我的前路被阻挡了,右边平地上一颗弯腰的小树似乎在代替某人来向我致歉,它九十度低头,还把头伸到路面上空,诚恳的态度让我有些动容。再看它头顶上的小黄花,一朵又一朵,单支的,成双的,还有簇拥在一起的,很热情地绽放在黑夜里,给浓重的夜色带来一抹淡雅。
忍不住伸手摘一朵,却摘到了一团花儿,花瓣被我撸散了,没能成功地把他们摘下来,于是它们就像获得了自由的孩子,挣脱了大树的怀抱,回到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里。我看得有些愣神,心说再摘一朵吧!
小文文俯身去拾,叹息说,“哎呀!小花花掉了!”
我又摘了一朵给他,嗅嗅味道,不想,反而有种浓浓的怪味,没想到美丽的脸庞下,花儿还有如此缺陷。没想到花儿也有人类的特征啊!
“花花给你!”我递花儿给他,小文文嘻嘻哈哈,唱唱跳跳,显然已经把气氛给活跃了。
还是沉默地走,文爸一言不发,脸色有些平和了。右边的低矮草坪已经渐渐隆起,最后变成了高高的小山,我朝小山后面的河水看去,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在左边橘黄色的灯光下,各有姿态。突然我注意到小山上有我们行走的黑影,栩黑影能看到我们脸部和身上的轮廓,显然就是一副形象有趣的动态图。脑海中多了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灯光又从文爸身上投射到我们右边的小山,正好他坐在车座上,比我们高一大截,于是影子就显得有趣多了,他的身体和我重叠,脑袋架在我的脑袋上,随着他的电动车一走一停,影子也走走停停。
“哈哈……你看看,这个是谁?”我指着文爸的影子告诉小文文,心底僵硬的冰山一角渐渐融化,“是爸爸吗?”
话音刚落,小文文几乎是同时惊叫,“哇,不是爸爸,那个是怪物。”此刻的他已经笑翻了,洋溢者快乐的氛围让我感到文爸那张脸的影子,线条已变得柔和多了。我俩你追我赶,怎样乐就怎样玩。
可我心里并没因此解气,打定了主意要把文爸揍一顿,用小文文的话来说就是把文爸打得扁扁的。在我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时,就连我自己也为我这个点子而喝彩。
这前后不过一秒钟,我对小文文大喊,“小屁孩,看喂!看我揍不听话的爸爸。”
小文文转头过来时,我已经伸出食指照着文爸影子的后脑勺就是一顿猛戳,影子也不老实,被我戳痛了就跑。我当然紧追不舍,因为不够解气,
一路追随‘他’缓缓移动,忽快忽慢。
“哈哈……哈哈……妈妈打大灰狼啦!”小文文指着影子,笑得直不起腰了。追着影子赶小鸡似的,
“打大灰狼,揍大灰狼!”我说一字戳一回,“打打打打打!”不知戳了多少次,每次都能够照准影子的脑袋戳,它慢,我也慢,它快,我很快,绝不落下风,直到把影子也戳成了猪头。
小文文追着影子赶小鸭似的,边追边喊打,样子真是太太太滑稽了。
再看文爸这个木头,不疾不徐,忽然,我注意到他脸上多了一丝丝笑意。我和小文文打闹成了一片,追到了路灯下,余光看到文爸竟然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电动车在悄然靠前。我暗道不妙,正要跑,竟被他一把抓住了。他像是拎小鸡似的,一手一个,把我们按到了车上,车头一个,车尾一个。
最后,他大声宣布,“走喽!出发喽!”
在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我败得彻底,不过,我依然还对文爸留存诸多好奇心,因为他不说,我就更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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