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梦。一梦醒来已遗忘大半。像是从最古老的岁月爬出来的虫子。挥之不去,却又无迹可寻。
……
我不停地拨拉着米饭,往嘴里送着。已经饿了好久,好久。我根本没听清旁边那个男子在说着什么,还有个女人在不停啰嗦。我不在乎。当吃到第八碗的时候,吃饭速度才停了下来。我回味着米饭的清香,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舔了下两边的嘴角,把粘上的米粒吸入口里。又嗦嗦了嘴唇。
那些米饭是那么地优美,一颗颗欣长白净像是女人的身体。这是我吃到第八碗半的时候,才知道我还可以去欣赏,去感悟,去参透米粒。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跟你说那么多听见了吗?”站在我旁边的是个特别肥胖的女人。她的模样很滑稽,走路时像是摇摇晃晃的企鹅。偏偏那两道眉毛描得像是二把刀,贴在脸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可不怕她凶巴巴的。她再怎么胖,难道还会把我压死啊。此刻我吃完饭,好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倒是觉得那个男的太可恶,堵在门口把仅有的阳光挡住,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本来就长得面目可憎,嘴角又有两道疤痕。或许他觉得这样才能让别人怕他。其实,我不怕他。你长得瘦弱,个子又不高。若不是门矮点,怎么也不能挡住阳光的。可我怕站在门口的一帮打手,三四个人站在那里,倒是挺有威摄力。我这小身板估计也不是对手。
疤痕男慢慢走近,门外终于有一丝微弱的光能进来。这让我心情好多了。可他的话让我不舒服。他走近我,用那双眼角全是分泌物,浑浊不堪的眼睛看了我一会,最后下了个结论,对胖女人说:“我说,这小子这么瘦。还有这面相一看就是穷的命。这乔老爷能看上他吗?别送过去,乔老爷看不上,到时退货。就凭这饭量,能把我们吃穷?”
胖女人的嘴上画得血红血红的,听了瘦男人的话,觉得是个笑话。张开血盆大口笑道:“乔老爷有的是钱,还怕这个。再说只要他的命而已。现在的人多惜命,只看满大街都是吃不上饭。你真要说,来,把你的命给我。他们还是不愿意。你说,对不对?皮猴。”
皮猴阴森森地笑着,脸上的疤痕更加明显。“那倒是,越是命贱越惜命。其实能值几个钱。早死早投胎,少受这些个罪。”他指着我,“你们讲要不乔老爷特别强调。只要那自愿的人的命来续命,我这到哪去找不道一个比这面相好看的。你们说是不是?”他对着外面的几位汉子叫道。随后汉子们发出一声声爆笑。
我突然后悔了。答应这几位的事,在吃饱后觉得不可思议。外面那几位也长得歪瓜裂枣的,怎么就好意思讲我比他们还鄙陋。大概吃饱饭的和没吃到饭的人目光是有区别的。
我一向言而有信,可这时后悔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饭前饭后人的思想是不一样,当时饥饿难耐,不管他们讲什么我只有满口答应,可不怪我。只有吃饱的人才知道,所谓的‘信’是要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我在大街上已经饿了几天,整个身体发出一股酸酸的腐臭味。已经形如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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