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有些重了,我为同组的小妹妹抱不平。
他的话头带着尖刺,背对着我坐着,那把刀就绕过他硕大的脑袋抛下来,他刺的不是我,但是我能看到他的冷锋。他的后背雄厚,后脑勺的皮肤打着褶,一道道深沟,深沟里乌黑发亮,他随着说话的抑扬顿挫,像有姑姑流动的黑水。
他的评价,不应该落在态度问题上,他评价别人的态度是无理的,而且他没有资格,我越想越气,旁边的小妹妹一脸平静,我看不清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他跟我眼神对望的时候,一丝羞赧从眼光中一闪,亮晶晶的,像一片了嫩草上一滑而过的露水。
我寄希望于他的话能圆回来,我希望那深沟中的黑水变成淡白色是头皮,我希望他输在肩头的大拇指谦卑地藏到他的胸口去,我希望他回过头来,用眼睛看着我的小妹妹,看看他的眼睛。她讲的不错,哪里是态度问题,就因为一个是word,一个是PPT,扯淡的逻辑。
他没有把话软下去,我听到他戛然而止,黑水乌黑发亮,空气沉寂,主持人适时地鼓励大家鼓掌。
我也在鼓掌,我飘飘呼呼地坐在他的位置,我想我也会说,我渐渐理解,他说的不对,更可怕的是,他说的对,为了生存,他说的对,为了昂起头,他说的不对,看你选择什么了。
我沉默了,没有了那股雄赳赳的气势,想被骟了的公牛,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愧对小妹妹,对不起,请原谅我,我是一个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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