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下雨了。

    这是今年春天第一场雨。

  天气预报早几天就显示今天有雨。晚上入睡时，天上还有月亮，想着这样晴好的天气，能下雨吗？后半夜，果然响起滴答声。

    蒋捷的《虞美人·听雨》涌上心头：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自己远没有修到波澜不惊“惯看秋月春风”。不过，这个子夜时分，倒是听着滴答声声，感受“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不想一任“水珠儿”也点滴到天明，听着读书声，牵扯思绪。

    雨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紧一阵慢一阵，有点“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的感觉。

    花草顶了水珠，不堪重负，东倒西歪。怪不得杜甫说“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重”，仿佛让人看到春雨后顶珠带露的花朵沉甸甸，含羞带怯低了下头。最质朴的字，往往最具意味。“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直”“圆”，简单的字，却最能表现事物的样貌。“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庭院的荒芜破败到了令人触目惊心地步，目之所及，该是怎样悲怆痛心？白描，质朴极简的语词，却能直入人心。

    下午第二节是二班课。这些从小喂大的鸟儿，从没有尝试主动觅食，完全没有动脑思考的意识。这几天复习文言文，效率很低，情绪也低。越发感觉从明确学习目标，到设计学习任务，绝非易事。看到案例中令自己叹服的精彩设计，只能自叹弗如。

    教室里差了七个学生：两个请假，四个因早自习在寝室赖床不起被班主任请去，彤也不在。学生说彤吸烟被查，不上学了。彤长的乖巧可爱，这段时间状态越来越差，没想到竟然在学校吸烟。

    学生吸烟挺严重。上届学生就说他们班级几乎每个男同学都吸烟，不少女同学也吸烟。

  其实，这个年龄段孩子吸烟只是好奇，大多无关乎道德。批评与惩罚，也许不是最好的方法。

    上次因为学生吃饭自己就惹了祸，自取其辱。这次，就算了吧。只是本该意气风发激情似火奋斗拼搏的火热青春，就这样离开校园，青春之花会怎样绽放呢？

    窗外，不堪重负的花草依然狼藉，人好像也承着它们无法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