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盲活
人活一口气。倘若一个人活着没有了任何意义,那注定是犹如行尸走肉般,失去了高级动物的特性。华冶在山上数日之后,树上的野果子根本解决不了饥饿,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两眼黯淡无光,浑身使不上劲,连抬起胳膊都需要费很大力气。在平日里,走几步路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现在的华冶,却是奢望自己能连续多走几步。
背包早已被丢弃了,钱包也丢弃了,唯一留在身上的,只有一件背心、短裤和自己的身份证。虽然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但唯一的念想,就是留着身份证,倘若真的死掉了,警察局还可以根据身份证给家里父母报个信,不至于让家里人期盼太久。
不知是何时,华冶支撑起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步履蹒跚的下了山。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只有饥饿和疲惫,双眼模糊的看到脚下切斜的路面,边上茂密的草丛。也不知道走走停停的过了多久,来到一个公园里,角落的木凳子显得落寞孤寂,像是召唤着华冶,东倒西呛的走过去,腾一下坐上去了,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屁股传来的疼痛感。
夜幕降临,广场开始热闹起来。陆续走过的人们,激情澎湃的广场舞音乐和扭动着身躯的人们,完全不懈木凳子上生死未卜的华冶。人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欢乐着自己的欢乐,而临近初秋之夜,蚊子们最喜爱这种浑身发出臭乎乎味道了,不一会,胳膊、腿、脸上好几只,尽情的享受着这酣畅的血液。
也许,是老天眷顾,没一会便下去小雨。公园四处的人们开始各自回了家,霎时间恢复了一篇沉寂,只有雨的沙沙声。华冶疲惫的身躯似乎有了一点点活力,脸上的水珠子一股股落入地下,干枯的嘴唇变得湿润起来了。华冶尽可能的张开嘴巴,一滴滴混着泥土芬芳的雨水进入口腔,慢慢的在嘴巴里累积着,直到被一股股咽下。
正在华冶感恩大自然,享受这天然的甘露时,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走了过来,看着可怜巴巴的华冶,手中紧紧攥着自己的身份证,把伞撑了开,挡住了雨,拿着自己的果粒橙给华冶喝了几口。华冶使劲说了声谢谢,另外一个女生拿出手机,拨通了当地110电话,报了案。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此时的华冶内心充满了感激,几乎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达,只是一个劲的说着谢谢。
不一会,警察到了现场,看了看情况,问了几句,然后拿着华冶的身份证看了一下,最后将华冶送到了救助站。一路,华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非常感激。当天晚上,华冶吃上了有生以来最可口的面食,一碗清汤挂面,面条甜甜的,汤带着油香。虽然饥饿已经侵蚀好几天了,但华冶却吃得很慢,含着感激的泪吃光了面条,喝完了汤。管理员询问是否需要再加时,华冶说了声谢谢,步伐坚定的走回了分配的铁床,坐在床边细细思索着,良久...
当华冶通过救助站和众多好心人帮助下回到家时,父亲开心的说着说那,母亲却抱着儿子哭了许久许久。哥哥们都来了,关切的言语中无不渗透着手足之情。在接下来的数月之中,父亲和母亲都陪伴着儿子,生怕他饿着,往坏处想,有什么都会依着儿子,无论儿子说什么气话或做什么事情,都尽力帮助着他。
十一节 生命之光
回家数月之久,华冶逐渐从瘦弱变得强壮起来,性格却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温和了,稍有不和就暴躁如雷,恶语相向。但家人却不在乎这些,劝解和支持他继续做着未完成的事情 - 练习台球。
身体的伤痛通过数月调整,逐渐恢复如初。而心灵的创伤,却需要漫长岁月的磨砺。华冶依旧每日扑在台球练习上面,除了日常吃饭睡觉外,家门不出,亲戚家的走动都由父母和哥哥们完成。有些时候,会回想起往日被追踪的情景,不由心生怒火,气的拍打着床面或是台球桌,尤其是想到自己被当做筹码,赚取金钱的时候还恶语相向,这种畜生行经得不到应有惩戒,更加痛恨自己,无缘无故招惹到人面兽心般的四爪智虫,简直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在,这次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从此,华冶就告诫自己:并非任何人都是值得尊敬和珍惜的,人与人往来靠的是利益,只有自己有价值了,才能吸引更多同道之人,而对于恶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恶制恶,如若不能,尽量避开,不要招惹。
现在,华冶需要做的是:努力学习,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坚持练习台球,争取能靠着自己的优势有所成就,也不枉自己的努力和父母所受之劳累。
风变得柔和起来,大地依旧回归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天空飘着几朵白云,远处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放眼望去,是穿过云层的一架飞机,正朝着另外一边平稳的前进着。
十二节 路上
风儿吹,云儿飘,远处的阿哥阿姐语歌谣,你一词,我一句,欢乐从此两相瑶。
华冶再次回到繁华的大都市,他放开了,选择继续闯荡。人生,也许就像是一幕幕场景,黑白对唱,这样才显得趣味横生。
坚持,是一种生活,也是一种习惯,更是修养。
对台球技术的痴迷不仅仅是为了将来更好地获得报酬,而更多的,是在努力过程中积累的丰富经验,对于一个阅历丰富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也更加懂得,什么才是他值得珍惜和爱护的。
十一月,激情的赛场多了一道身影。不为出众的颜值,稳健的球风,惹人醒目的赛场中央,华冶一次次将比分改写,直到最后8号球进袋,全场欢呼,比赛落下帷幕。
十二月,再次燃起的战火,激烈的对决,智慧的博弈,凭借往日训练的刻苦和良好的发挥,一路高歌猛进,直至进入决赛。
接下来几年里,各大赛场,缤纷城市,频繁出现着华冶的身影。坡博,努力,生活,创造于一身,也许,只有这样活着,才显得不那么单调,却很有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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