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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赋予谁(31)

相思赋予谁(31)

作者: 半夏凉梦 | 来源:发表于2019-05-21 09:01 被阅读0次

      反正前日才领了工钱,今日走了又如何。早也就烦了,没了这家还能有下家。

      背着包袱转身出了酒楼,工钱随不如在班子里唱曲儿来的多,倒也还能填饱肚子。

      先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日再去找工作。可闲下来又是无聊,就想着师父昨晚见到自己可是是高兴极了。

      “听说拈花楼排了新戏?”

      “反正郭家班不开门,不如去拈花楼瞧瞧!”

      拈花楼,倒也不错。只是听过拈花楼和班子是死对头,从前那班主也轻蔑过师父。今日不如去看看,到底是有何能耐。

      就是郭家班关了门,拈花楼的客人也不过三三两两。大堂都坐不满,更别说是楼上。

      既然二楼无人,那不如就在二楼看戏。反正二楼无人,也没在二楼瞧过戏。上来的是个女子,自报家门,芳名芙蕖。就是掌声也让人可笑,稀稀落落少的可怜。

      这姑娘唱的是什么,《空城计》?这不是陶师弟张口就来的,就是不正经唱,也比她唱得好听。

      就是自己,也能来几句。终于是明了,为何这拈花楼没人来瞧。还说这是名角儿,就是自家的管家上了拈花楼的台子也能成角儿。

      小辫儿撇嘴笑笑,“唱得……”

      “张先生,听得可还舒心?”

      转头一看,这不是谷靖谷班主。还是当年那副样子,那个疤还是如此明显。语气也还咄咄逼人,身材也越发丰满。

      小辫儿不屑,只是点点头。

      “这是郭家班要倒了,张先生准备倒戈来我拈花楼?不过说来也是,这靠外国人养着就是不长久。”

      今日晨起就是因为此事,把那人打得不轻。如今到还敢拿此事与自己说笑,攥紧手就朝他狠狠一拳,这次是嘴角洇血。

      小辫儿倒也是胆子大,这可是拈花楼。当初谷靖去闹班子,身后可是跟了不少彪型汉。

      见自家班主被打,可不是沉不住气。里里外外三层,给小辫儿围个不通。

      “给我打!”

      谷靖一手扶着左脸,那脸红了。可见是小辫儿打得不轻,话也说不清楚,只是说要打人。

      “慢着,我看谁敢动手!”

      往楼下一瞧,这该不是郭家班的人都来了。

      老于叫人跟着小辫儿也还是对的,九涵一路跟着小辫儿到了拈花楼。谷靖说那话时,九涵就觉得要坏事。

      早上因为此事,小辫儿就将那人打得不轻。现在谷靖又拿此事激他,就觉得小辫儿肯定是要同他打架。

      可谷靖那能饶人,又是在拈花楼。九涵觉得大事不妙,拔腿就往班子跑。

      班子里的娃娃们听说小辫儿在拈花楼吃了亏,抄起家伙就往拈花楼跑 。紧跑慢跑是在小辫儿挨打前到了。

      如今郭家班的娃娃可是到了两百多个人,这拈花楼门都挤破了也装不下这么多人。

      可这谷靖怎能饶人,都见九郎前头带着一百多号人来了,还是要打。

      这一动手全乱了套,楼下楼上全打在一起。正巧二楼窗户开着,那人气不过。小辫儿那有拈花楼里的人壮,不过是一把手的力气。

      小辫儿他没抓住,转身就翻下了楼。

      “小辫儿!”

      眼瞧那人就把小辫儿推下楼去,烧饼疾步奔到窗前,推开那人可还是慢了一步。

      就差一点,他还是没有抓住小辫儿的手。楼上的人惊呆了,都停了手。九郎吓坏了,奔在窗前,叫一声“小辫儿。”

      小辫儿此时听到九郎叫他,他也想应他。可是他只是感觉轻飘飘的向下,他怕极了。差些,他就能抓住烧饼的手。

      那一刻,他怕是过完了前二十年。再无念想,他想师父,师父还没好。他想姐姐,还有还没长大的小侄儿。他想九郎,倔强的不愿换搭档。

      郭家班的人都极好,为何要如此倔强。不懂人情世故,师父他还等着回去。可惜,怕是见不到了。

      “咚……”

      声音撞得极响,小辫儿想着此生该是没机会了。答应好师父要回天津再开班子,可还没学到师父一星半点的功夫,这就要去了。

      小辫儿也再没了念想,身下疼。那个台子怕是再也站不上了,罢了,九郎要替我照顾好师父。

      晃晃眼就睡了,方才的响动惹得东西街坊都来瞧瞧。

      “这不是郭家班的张先生”

      “这是……”

      四方都惊了,九郎一溜烟跑下楼。他喊小辫儿,小辫儿。可小辫儿尽是闭着眼,白着嘴唇。不作答,不言语。

      顿了半晌,九郎一滴泪划过小辫儿的脸。他,哭了。

      他从未哭过,就是未背下贯口,师父打他。他也一句不发,不抽泣一声。就是离家时,他也未垂下一滴泪 。

      今日怕是他喊哑了喉咙,小辫儿也再无应答。

      “快些送医院!”

      郭家班的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一声高一声低的喊他。都是吓怕了,也哭的不知如何。

      他们忘了,快些送去医院。

      才要叫黄包车拉着,可九郎此时比谁都跑得快。一把抹掉眼角的泪,驮起小辫儿溜烟就忘医院奔。

      额角挂着汗也不管,再跑快些,小辫儿就能快些好。

      到了一楼急诊,高声就呼医生。眼见小辫儿进了手术室。一把倒在手术室外的躺椅上,他已经说不动话。

      一颗心还悬着,卉儿还没来。此时她当是还不知道此事,岳岳烧饼几个娃娃握着大夫的手,叫他们定要治好小辫儿。

      手术室灯熄了,九郎又咕噜从椅子上站起。瞧着医生洇满汗液的额角,“他,如何了?”

      大夫摇摇头,“我们尽力了,怕是无望!”

      完了,彻底完了。

      日夜盼着的小辫儿,今日竟是如此结果。还没再等他上台说一段相声,板眼的唱一首曲儿。怎么就,就这么去了。

      九郎不信,一把打掉大夫手里那份病危通知书。瘫坐在长椅上,他不信,他的角儿就这么去了。

      孩子们不敢告诉师娘小辫儿坠楼的事,师父也还没好,若是两人知道了那又该如何。

      这夜,九郎无眠。

      整夜握着小辫儿的手,喊着他名字。一声哭一声笑得给他念叨着他们的过往。他不累,就是怕他睡着了,他的角儿就再也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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