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科学的哲学性质

      最近在看张五常的《经济解释》，哈耶克的《科学的反革命》、《知识的僭妄》以及米塞斯的《经济科学的的最终基础》、《人的行动》等书，书虽然没有看完，但是关于什么是社会科学，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即经济科学的哲学性质）有了些许感悟，现记录在这里。

      一、介绍一下科学哲学（科学方法论）。主要是确定衡量一门学科是不是科学的标准。波普尔提出科学是从若干假设和公理出发推出一系列可证伪的推论和结论的学科。我们清晰地可以看到：科学不是求对也不是求错，求的是可能被现实推翻而未被推翻。因此，数学不是科学，它是逻辑学的一种，不需要现实验证，永远不会出错。

      二、如何看待经济学的学科性质（是不是科学）。当今主流经济学走的是波普尔的路数，例如弗里德曼曾说不用管假设是否符合现实情况，而只需看结果是否验证了假设。张五常从经济人假设和需求定理出发，借助竞争含意和边际效用递减规律推出成本理论等来解释现象。但是造成两方面后果：一方面，很多人总是对一个问题有多种解释。但对的解释应该只有一个！经济学是一门科学，逻辑是严谨的，不应出现多种解释。特别是宏观问题，记得余永定说过一句话：各种变量间联动性强，就算得出正确的结论，但逻辑可能是错的。此言有理，但是我还是想补充一句，正确的逻辑只有一个，正确的结论也只有一个。另一方面，由于古典经济学无法解释大萧条、滞胀等现象，为了解释这些现象，出现了宏微观经济学、财政经济学、发展经济学、农业经济学、行为经济学等分支，导致经济学的理论越来越复杂（快成了特殊理论），但解释力越来越低。试想，有一门科学有这么复杂的理论吗？有这么多的学派吗？按照奥斯姆剃刀理论，理论越简单解释力越强的越好。

      三、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波普尔的那套理论研究自然没有问题，但研究社会却不可行。原因在于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是客观的自然事物（一元世界），而社会科学研究的是人与人或人与物的关系（跨越了一元和二元世界）。有些学者故意或无意地扭曲了研究过程，所得结果多样，自然靠不住。就算是没有扭曲研究过程，借助数学方法通过跑数据得出的结果依然存疑：数据通过模型检验，只能证明这批数据适用于该理论，换个时间点或区域该理论未必有效，此外，模型只是解决了可能存在因果关系，P值不见得靠得住。有人不用计量，用数学方法从理论视角推一些经济规律，前段时间林毅夫还在《经济研究》发文，具体内容忘了，光记着他假设价格是刚性的，推出了结论，这本身就是问题，为了得出结论，他们随意假设价格弹性、刚性、完全竞争市场等。

      四、寻求新的研究方法论。奥地利学派集大成者米塞斯也看到了主流经济学的不足，他想再走出一条路，重建经济学理论体系，只用一套简单的经济学理论来解释所有现象。他给出了一个有效但不完美的方案：承认经济学是像数学一样，即不是波普尔意义上的科学，借助康德先验哲学思想，引入人的行动学公理，一步步推出主观价值论、边际效用递减、成本理论等。我这里不介绍他的理论具体内容了。说它有效，因为使用该理论能够解释全部经济现象；说它不完美，因为它将人的行动决定因素归于终极给予问题（永远无法证明），说白了就是武断假设。

      五、如何进行经济学研究。其实经济学的框架已经由米塞斯构建完毕，霍普又完善了经济学与伦理学的关系。经济思想创新越来越难。案例研究承担了经济学的理论构建任务，如科斯从灯塔的故事中发现的交易费用视角，张五常从佃农理论和蜜蜂的神话总结出的合约理论。慎用计量可以去验证和发展所构建理论的科学性。

      笔者接受米塞斯的说法，经济学是一门先验科学。经济学的学习和教育，是个生死攸关的问题。诚如米塞斯所言：“经济知识是人类文明结构的基本要素，是现代的工业化和过去几个世纪建立起来的所有道德、知识、技术和医疗成就的基础。”但是，如果人们未能充分利用这些知识，而置其中的教训和警告于不顾，那么，被消灭的将不是经济学，而是人类社会和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