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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书侣·情思

随笔 | 书侣·情思

作者: 知籁 | 来源:发表于2017-06-08 19:41 被阅读0次

    原创 | 描述一些我与书的情愫,随笔尔尔。

    书侣·情思

    ——我的与书漂流记

    有人说“阅读自己心喜的书籍,就好像做了一趟心灵之旅,游行驾舟的技术会愈发娴熟,后来,越走越远,就好比网鱼的人被星辉吸引了,拿网去捉星”——这样的形容让我颇为同意,揽卷轻嗅,阅读文字,尤其再邂逅一两句戳中心窝子的词句,心中那番滋味倒也真难以言表。古代文人骚客总爱把玩文字,以诗书会友,而我也不免落入这俗套,尽管“书籍栖息地”随着时代日新月异,尽管看书识字也因为“电子书入侵”而被一些人渐渐遗忘了最初的阅读习惯,但我却从未抛弃过这位神交已久的朋友。

    以书为侣,其情独酌思。就让我曳住一缕书的香魂,道一道我和老友之间那些温暖而美好的情思吧。

    儿时游乐园·书摊边的快乐

    1998年,我被父母从四川老家接往北京去念小学。

    那时候的北京还能看得出一点儿“老北京”的样子,街道不像现在这般宽阔,胡同巷子也是密集符号般点缀着,四合院里的大红枣子也密密箍箍拥抱组团似的压弯了枝杈,像极了老舍《茶馆》里描述的北京老街,可又有不一样的地方。早时候北京的一些茶馆清晨多半就是老百姓的早餐店——俩糖三角再配一个豆沙包,用嘴大口“呼哧”吃上一碗炒肝,一天就这样幸福地开始了。

    那时,我每天最开心也最企盼的,就是早上六点钟背着小书包去学校。不为别的,就为在早餐店门口的书摊上多呆一会儿。书摊很小,可是书种却很多,五花八门都有,让人眼应接不暇。书摊的老板是一位因为工伤而有腿疾的老爷爷,他每天早上都会推着装满书的三轮车到早餐店固定地方摆摊子。他总是微笑着跟我打招呼,给我热心推荐我能看的书。刚上小学,我识字还不多,爷爷就给我拿连环画,我欣喜接过手时总能听见他特别自豪地说:“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看的书,连西单图书大厦都没有了咧!”我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那些可以拿在手上的小人书格外好奇。

    长大些,我开始看古诗,学着古人咬文嚼字,也好模仿古人的意气风发。也是那时,我第一次读到了马致远《天净沙·秋思》中“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安谧古道;第一次陶醉于王维“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的遗世独立;第一次亲睹苏东坡“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放浪豪抒;第一次为柳三变《雨霖铃》中的倾城女子心有戚戚焉。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书摊边上的同龄人越来越多,在爷爷的带头下,我们竟兴致盎然地组织了一个“轮流看”活动,把各自的书拿到书摊前互相交换着看,爷爷乐于戴着老花镜给我们“品鉴”书的“质量”,那样子倒像是个老学究。

    岁月静好,书摊似乎也随着时间的累积,和我们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渐渐地,北京的车开始多了起来,路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而我们和静默的书摊一起,成了这喧闹的世界里一抹静谧的烟云。

    想象栖息地·书店内的欢愉

    我一个人在房内阅读时,总感觉自身像光着脚丫踩在乡间的小溪流里,溪水间波光粼粼,心中些许微澜;而当我身处书店内,看着满屋子的“金玉”,心中便好似贪婪的海,妄图吸纳每一朵可爱的浪——眼睛总处于一种饥饿,玛格丽特·杜拉斯说:“迷恋是一种吞食。”每一本书,都让我有一种渴望“沦陷其中”的情思。

    青年时大概是思维最动荡的时候,我比同龄人早熟些,当他们还在风靡青春文学,学着忧郁地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觉得心情是绝对的一半明媚一半忧伤时,我却兀自要求自己安静些,或许是因了我酷爱读顾城的现代诗,且总错误地觉得自己需要遗世独立的清醒——“昏黄色,白炽的铁,暗红色,炙热的铜,冷却了,披上了锈,像一块块肮脏的冰。多少年前,岁月的光辉,被默默压在,记忆的底层。”读着这些诗句,我觉得自己是懂顾城的安静的。

    高中那几年,我考回四川老家,开始了长期“幽禁”的生活(高中是全封闭式学校,唯有周末可以外出)。远离父母,又正值人生中第一个重要转折点,那时候的我觉得,似乎连校内的建筑都理解我的苦,统统愁着一张张灰色的脸,好像连墙壁上的水泥都快要和我紧皱着的眉头拧巴到一起了。于是每周末总会抽出一天时间去学校旁的文轩书屋。《墨子·公输》里写“今有人于此,舍其文轩,邻有敝轝,而欲窃之。”这里的“文轩”一词主要指“华美的车子”,大抵是书屋的主人也想要“书富五车”的满足感,所以才把这梦想都刻在了彩画雕砌的门匾上。

    文轩书屋那时就是我“搞自闭”的最佳场所,沉浸在满是书香的走廊里,或倚靠,或蹲坐,一天一晃眼就过去了,只有打烊的时候最痛苦,没看完的书也只好暂时放下,悻悻而归。

    高三时强大的复习压力使我在高考前五十天患了腰肌劳损症,腰背部酸胀疼痛不已,连续一周躺卧在床上治疗调理。当同学都去教室上课,寝室里就只留下我一个,想到复习进度的拖延,以及前途的迷惘,我感觉分外痛苦,那时候枕边就只放有一本文轩书屋“图书漂流”中获得的书——史铁生的《命若琴弦》,抚摸书皮,好像自己也仿若纤细的琴弦般,被命运折磨,发音都充满苦涩。可当我深入文字,才觉身心均被温暖熏陶。史铁生在最活力的青年时期失去双腿,终日与地坛为伴,可他却摆脱了命运桎梏,最终走上文学之路,这无疑给了我巨大的力量与鼓励。

    我至今仍旧记得他说——生命就像琴弦,绷紧了才能拉出好听的曲子。那一根根断弦支撑着一代又一代瞎子艺人的希望,支撑着他们的梦想,正因为有了这个梦想,所以他们一路走来,便会怀恋起过去的日子,才知道以往那些兴致勃勃的翻山、越岭、赶路、弹琴,乃至心焦、忧虑都是多么的欢乐!

    异乡仰望星空·独旅夜书怀

    2014年夏,我被公派前往台北念书,起初很是不能适应,我便常坐在灼悠悠的台灯光下,学着游子,感慨情思万千。每当看向窗台之外,总觉有斑驳的月色,虽微弱,却也柔和细腻。

    那时我从武汉去,随身只携带了简祯的散文集子《以箭为翅》——我爱极了简祯,爱她的固执执着,妙笔生花。简祯说自己为了坚持文学梦想而转系,把自己从小到大的文章都拿给教务长过目,因为她坚信,她出生在茅草风雨中,以书蔽体则应当以箭为翅,文学是她命定的路。我那时总觉得这是台北才人方能想出来的文艺借口,所以总是试图透过她的描述,企盼更加亲近这片乡土。

    在台北住了几近一月后,我仍未妥帖融入那里的生活,又怯与人交流,自觉多少有几分“背井离乡”的苦楚,早在心中默默感慨过数次“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乡,悲叹有余哀。”了!

    可老友简祯总说“月光,抚慰乡城的人。”我在台北,又何尝不是异乡人呢?可我却想那时的月光似乎是懂我的,不然,它又怎会每晚按时悄然而至,将散发的光芒投射到我的书页之上,温柔抚慰我这颗来自他乡的心呢?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老生常谈的句子却蕴含真知,终归是要走出去的。因为唯有走出去,才能望见“石破天惊”与“碧涛万顷”——如今我回到北京,辗转又到了深圳,但携侣而去,我却不惧孤单寂寥,反而脚步愈觉轻盈。

    “山林不向四季起誓,荣枯随缘;海洋不需要对沙岸承诺,遇合尽兴。”

    “连语言都应该舍弃,你我之间,只有干干净净的缄默,与存在。”(简帧《四月裂帛》)

    以书为侣,其情独酌思。我曳住了一缕书的香魂,轻嗅,深情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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