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诺诺以前的一条状态:“有时候成长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无法否认是最寂寞的事。”
当时自己评论道:“真的成长了,就不寂寞了。”
说得好像我成长了似的。就好像我不认同“慧极必伤”,始终认为真正的智慧是不会伤到自己的。说得好像我拥有智慧似的。
“有时候成长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无法否认是最寂寞的事。”如今看到这句话,我无法否认自己很寂寞。
她用心感悟生活,我却用脑袋思索着哲学和逻辑。原来,曾经我并不懂她。
还有一个朋友,我也没有懂过她。不懂也就罢了,还妄加评论,发表不同的意见。更可笑的是,还想拯救她脱离苦海。以为自己懂得更多了、有出息了,就能够帮助她了。还好我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想,并没有说出来。
那次见她,我对她说:“我发现你初中时说过的那些话,我到现在才懂。”她只是宽容地笑笑。
于是我愈来愈发现,自己不仅有病,还很无知。弟弟说:“甘于平凡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经历了很多,另一种是有一种隐蔽的快乐。你属于后者。”他说对了一半。除了一种隐蔽的快乐,还有一种天真的无知。
比起做梦,直面现实也是一种爽快。所以,我喜欢鲁迅先生的这一段话: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只不过,我要直面的,是我自身的深渊,是植根于经历之中的刀剑。
真实地看到自己是一片空白,是一个零,是一个错误,比蒙蔽自己更爽快,却也更痛。它是真实的痛苦,并非是处于幻境中时,摸不到的悲伤。
我们都活在自己的梦里。如果可以一直不醒来,那么总有一天,我们会认同梦境中的幸福,并且不遗余力地去追逐,身体力行地去维护。可惜,我总是醒来,总是怀疑、总是推翻。
可是我知道,有些东西是已经注定的。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每一个人,都已经被命运安排好了角色。至于,命运是什么?如果我们是一棵树,那么命运就是整片森林。命运是整个生态系统,整个社会系统,一切存在和一切关系的总和。与它相比,我们是渺小的。不论我们如何挣扎,仍然是合乎命运的。就好像炸泥鳅时,跳一下再死,跳两下再死,都是正常的。并不是说,我跳了两下,我就自己主宰了命运。我们能跳出从前的自己,却永远也跳不出命运。因为部分不能超越整体。
明晓了经历的必然性,也就释然了。一旦明白了,就可以选择着去经历自己的人生了。努力去选择自己想经历的,而非被左右、被附加的。往日的悲哀,不要再重复。
最后,只是需要一点点勇气。等着它。对于我自己来说,多久都值得等待,也必须等待。它终将到来。就像花会开,叶会落,果实会成熟。
虽然鲁迅先生接着又说:
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纵然世界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个人意志却不一定要受世界操控。
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留下自己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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