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王莉。
那年,我在上海闵行一家内衣厂仓库打工。那时我还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在这里认识了来自四川的王莉。王莉身高一米五三,我有一米七八,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更不妨碍我们做爱。
说起来,已是18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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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的初夏,通过县劳动输出,我来到上海闵行,来到这家内衣仓库。招工信息的夸大其词,让我失望之余,只好既来之则安之。
我老实巴交,话又少。不知道王莉怎么就喜欢上了我。这么一个娇小漂亮的女孩子竟成了我的女朋友,可能是我“高大帅气”的外形吧。
现在来看年轻时的爱情,其中一定有荷尔蒙的参与。好感,投缘,骚动,莫名其妙,说不清那一种感觉。
我们很快另租了房子,从集体宿舍搬了出来。房子租在离仓库不远的吴中路。那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有另一个人的关心,有一种家的感觉。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年后春天到来,内衣市场进入淡季。仓库裁员。我们又不懂什么劳动法,人家说不要也就不要,揣着廉价的自尊心也不赖着。同来的好几位都离开了。领导看我做事实诚,介绍我去他亲戚开的轮胎贸易公司。这个轮胎贸易公司在卢湾,离闵行有一段路。虽然王莉没有被辞退,但我们从此“两地分居”了。
我觉得,女人最好的年龄不是18岁,18岁过于青涩,最好的年龄是23~28岁。王莉正处在这样最好的年龄。她个不高,可我一点也不在乎。微丰,圆脸,瀑布一样的长发又浓又黑。饱满,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在我上面的时候,一头秀发垂肩下来,映着滑嫩的肌肤格外细白,两只饱满又坚挺的奶子像两个太阳高悬在我眼前跳跃着,引发我一次次原始的冲动。
我正是血气方刚,难免常常想念王莉。人在卢湾,心向闵行。干活的时候,有时都会想着王莉。
每个周末假日,成了我最热切的期盼。我唯一要做的事,去闵行看王莉。
从卢湾到闵行,搭公交走漕宝路,长长的漕宝路人车嘈杂。站点一个接一个,一停一起,搞得我脑瓜晕晕乎乎。我心盼着车开快一点,尽快到站。好不容易到了站,下了车后,要穿过一条吴宝路,才能到吴中路。已经不远了,正好步走,以缓解一下晕车的累乏。
这是一条分支巷路,人车较少,显得安静许多。道路两旁种植的是法国梧桐,树杆青白,那时我把它当做是枫树。宽叶,多边角,枝上结了一球球的果实,吊挂摇摆着像一枚枚年轻的睾丸。我很喜欢走这一段路,因为我很快就能见到王莉了,又因为树下阳光斑驳,走在上面,就像是散步一样愉快。
我总不忘那跳跃的阳光,我的心情也如阳光一样灿烂,感觉处处都是新的,日子充满了美好和希望。我可以想到那时的我,嘴角上扬,不经意间流露的微笑。
我是那么想见王莉呀。见着了,有情人做快乐事,高亢激昂,感觉是完成了一桩大事,神圣而庄严,心里无比的踏实和满足。王莉就像是加油站,我每次加完油后,活力更加充沛。
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在床上就能看出一二。女人真心喜欢你,她会全身心的给你;男人真心喜欢你,是想着要你。
就这样,我们成了周末情人。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新的一年来到。就在这年的春节期间,我觉出王莉与往常有点不一样了。
她变得敷衍,乃至勉强,发展到后来,再见到我时已感觉不到过去的那种欢喜与兴奋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风是自由的。王莉就是那要穿越的风,而我才是那堵不会动弹的墙。
我不在身边的日子里,王莉与仓库里的一位小干部好上了。小干部是本地人,一开口一幅自以为是大上海的腔调。我想,这个卑鄙的家伙是让王莉给迷上了。
王莉告诉我,小干部要娶她,她也愿意嫁到上海,她想成为上海人。
现实像王莉脱光了衣服,露出赤裸裸的形貌。可我,无力应对。
我算什么,什么也不算。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愤怒,后来,连愤怒也没有了。什么叫苍白无力,什么叫眼睁睁无奈何?痛苦,心碎,不甘,可是,一个打工仔又有什么办法?
我很脆弱,我还担不起“男人”这两个字的称呼。我选择了逃离,我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我背上背包,一张火车票,回了老家。之后来到了惠城。
几年以后的2017年,我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一次旅行。有意顺便绕了一下到上海。十年后的上海,让我陌生。
我特意去了吴中路。专门去寻找当年和王莉租住的那个房子。小楼还在。可是,人去楼空,我已感觉不到它的温度,只不过是一座冷漠的建筑罢了。
曾经,我们离得是那样的近。现在,茫茫人海,杳如黄鹤。我再也没有见过王莉。不知她有没有嫁给小干部,有没有如愿成为上海人?
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可是,当年那个曾共枕眠的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人生啊,就是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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