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热,烈日高悬,强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到处都白晃晃的耀人眼目,无数的蝉在一起声嘶力竭地鸣叫:“热死啦!热死啦!”
小芹快步走着,额头的汗珠汇聚成汗水不停往下淌,却没有抬手擦一下。父亲在住院,嫌弃医院里的伙食不好,她每天在家做好饭菜给他送过来。这会儿,她的两手各提着一个袋子,一个袋子里装着饭菜,腐竹烧红烧肉、洋葱炒鳝丝,还有一份凉拌黄瓜条,两荤一素,都是父亲平素喜欢吃的,该满意了吧?另一个袋子里是几个水蜜桃和饼干糕点,老爷子嘴刁,爱吃零食,特喜欢重口味的糕点蜜饯,今天这些,口味略清淡,不知老爷子能接受吗?
穿过一片停车场,从后门走进住院大楼的电梯厅,瞬间清凉。
快要到午饭时间了,电梯繁忙起来,等电梯的人越来越多,有和小芹一样来送饭的,也有带着大包小包来住院的,还有几个外卖小哥,大家都焦急地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这会儿,小芹倒不急了。她把两个袋子都交到左手拎着,空出右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再快速浏览了一遍微信上的消息,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把手机放回了裤子口袋里。
偌大的电梯厅里,一共有8台电梯的入口,此刻,却没有一个入口开着,所有的电梯好像都得了不动症,长久地停留在某个楼层不动。人群越来越焦急起来,有人小声抱怨着:怎么就是不动啊?坏了吗?!有人在几个电梯口不停地来回穿梭着,试图找出最快到来的那部电梯。
小芹守着一台向下运行的电梯,这台电梯正在缓慢往下运行着,几乎在每个楼层都要停留好久,好在面板上显示的数字已经是“3”了,距离一楼不远了。有人站到小芹前面更靠近电梯门口的地方了,小芹暗自叹了口气,也往前挪动了一下脚步,手里的袋子沉甸甸的,小芹感觉自己的肩膀又开始酸痛起来。
这部电梯终于抵达了一楼,大门打开。里面的人慢慢地一个一个走出来。外面等待电梯的人刷地一下都集中到了门口,有人不待电梯里的人都走出就开始往里面挤,小芹不由自主般也走进了电梯,几乎是一瞬间,电梯里再次站满了乘客。小芹靠着电梯的一面不锈钢板站着,她把双手抬起放在胸前,以此和周围的人隔离开一点可怜的距离。电梯再次一层楼一层楼地停下,有人下去,也不停地有人上来,是午高峰,拥挤是常态。
终于,电梯停靠在六楼,小芹喊着“让一让我要下去”,一面小心地从人群中穿过,留心自己不要碰到别人,也留心着不要让别人碰到自己。
终于艰难地出了电梯,这里是病房区域,为了给病人们营造舒适的环境,冷气十足。真舒服啊!小芹感叹,汗水浸泡的脸蛋感受到冷气的安抚,松弛垮塌的肌肉打起了精神,被汗水迷糊了的眼睛也明亮了。
走出电梯厅,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走廊,一边是病房,一边是医务人员的工作区域和各种功能用房。小芹父亲的病房在大楼的最东面,几乎要沿着走廊又到底了。
小芹快步走着,走廊上有护士急匆匆地走着,有陪客靠着墙看手机,有在康复训练中的病人沿着走廊上的标记慢慢走着。一个老奶奶坐在轮椅上,面对着小芹过来的方向,一动不动,也不笑,也不恼,花白的头发烫过,梳得整整齐齐,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也穿得整齐,她的背挺直,全不像一个普通的病人那般病病歪歪。小芹每次来都看到她在这里坐着,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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