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宋朝,通常是令人忿忿不平,心中充满悲亢情绪的。中国古代历史上经济、文化最繁荣的一个朝代,却由于“崇文抑武”的开朝国策,落得被游牧民族轮番打得跪地求饶的悲惨命运。
人们常说宋朝是积贫积弱的一代,这话不准,宋朝确实积弱,但一点都不“贫”,甚至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是中国历史上最富有的时代。经济和文化上的繁荣是空前绝后的,但武功上的衰颓也几乎是空前绝后的。两宋三百多年的历史,就好像班上学习成绩最好、家庭最富裕的那个学霸,被那些体育生一顿胖揍,盯着要保护费的故事一样。
宋朝自太祖皇帝“陈桥兵变”登基为帝以来,就一直担心自己也被别人搞一次“陈桥兵变”,骨子里深刻的烙下了对武将的不信任。太祖皇帝甚至直言不讳的说:“宁可纵容文官贪污,也不能允许武将造反”。正是由于这样的指导思想,太祖、太宗两朝奠定的制度框架里,处处充满着对武将的压制。武将做不了太大的官,朝堂上翻云覆雨的都是文官;武将还不能在军中有太高的威望,所带的部队三年一换,形成“将不识兵、兵不知将”的局面;武将甚至还不能根据战场形式灵活打仗,行军布阵必须按皇帝出征之前给的布阵图去推进......
当然,从防止武将叛乱的初衷来说,宋朝确实做到了,有宋一代就没有唐朝那种藩镇割据和武将叛乱的局面发生。但是,这种极度压制武将的做法,所带来的次生灾害也是非常明显的。有宋一代也是中原王朝被北方游牧民族打得最惨的一代。契丹、西夏、女真、蒙古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来欺负宋朝,直到最后灭亡。
宋朝从太祖太宗两位开国皇帝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之后,国土面积基本上就一路缩小,后世皇帝没有一个能在祖宗基础上开疆拓土的,甚至连守住祖宗基业都难。和平都是靠着向游牧民族跪求得来的,给契丹一年岁币20万,西夏一年岁币15万,金国一年岁币50万。北宋时期,这种花钱买和平的方式起码还能顺带买回尊严,给西夏和辽的岁币称为“赐”;到了南宋时,跪地乞和连尊严都保不住了,给金国的岁币不仅要改“赐”为“贡”,甚至要向金国称臣,接受金国的册封(宋高宗“绍兴和议”时期)。
每次读宋史看到这么一个经济和文化高度繁荣,社会言论高度开放,思想和科学成果空前丰硕的朝代,却要忍受如此屈辱时,不由得感叹不已!为此,我还写过一首诗来抒发这种忧愤情怀:
七律——读史悲众胡侵宋
华夏尊礼故崇文,中原万民且怀仁;
胡狄恃蛮乃尚武,塞外千夫皆善兵。
君王多如赵武灵,史篇岂有辽元金?
惟恨忠良血书尽,满朝歌舞无人听!
尽管宋朝自开国以来,对外战争几乎始终处于被动防守和挨打求和的局面,依然不影响宋朝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王朝。朝廷厚养士人三百余年,涌现出一批批忠君爱国的贤良之人。上至士大夫阶层如范仲淹、苏轼、王安石、司马光、岳飞、韩世忠、陆游、辛弃疾、文天祥、陆秀夫等等,尽管政治立场会有不同,但相同的是一颗忠于国家社稷的赤诚之心,他们或凭才学致力于拯救国家黎民,或效命疆场奋勇杀敌,或以文抒情留下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下至布衣百姓,宁死不屈,表现令人敬佩的民族气节,以至于在标志南宋最终退出历史舞台的“崖山海战”之中,当宰相陆秀夫背着年仅9岁的少帝投海殉国时,十几万军民不约而同纷纷跟着跳海自尽、共赴国难,用生命书写着不屈者的千秋正气!
难怪有人会说“崖山之后无中国”,宋朝,这个柔弱到被游牧民族轮番胖揍的朝代,却表现着最顽强的民族气节和不屈精神,而这些民族特质就是最纯正的华夏血统的标志,正是这种顽强与不屈,才使得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尽管饱经战火磨难,依然一次又一次的浴火重生,屹然挺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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