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团长已是年前的事了,我一直羞于与外人道。因为我已是五十开外的白头翁了,熬到今天只当个团长,没什么稀罕。我的战友司久水几年前就已经当合肥军分区司令员,正师大校军衔,比我小十一岁的妹妹钟灵凤也是成都军区的团干了。
虽然如此,我当团长,还是有些感慨的,这毕竟是我多年来辛苦努力的回报。我们一家六口人,除了母亲和大妹,其余四人都当过兵。父亲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回到地方仍然从事武装工作,小妹至今仍是现役军官。我从小就对军人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从当战士开始,我就把拿破仑的名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铭记在心,希望有生之年在军旅生涯中驰骋疆场,报效祖国,做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帅。后来我当了排长,然后是连长、营长,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虽然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但也没有白白的虚度光阴。
我当团长,从没有阿谀奉承,拍马溜须;没有搞关系,走门路;也没有行贿送礼,做一些不阳光见不得人的事;既非领导的栽培青睐,亦非上级的怜悯施恩。我当团长是靠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奋斗争取来的,或者说是自己在刀光剑影的血与火的战斗中赢得的。这,是我值得引以为骄傲和自豪的地方。
我们这个团是一支以野战军为主的综合部队,军事素质非常过硬,特别能打仗。有一批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狙击手和突击队员,有雷厉风行火眼金睛的侦察兵和工程兵,还有现代化装置的导弹系统和指挥作战的信息中心。各级指挥官都熟悉军事理论熟读兵书,且身经百战,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上下官兵拧成一股绳,团结如一人,在这样的部队忝为主要首长,我是幸运的。关于我们团我不能说得太多,因为有些是军事秘密,作为一名军人,我们是有纪律的。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和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当兵总得要打仗,我们生活在和平环境里的人,总以为天下太平,当兵的人吃饱了撑着,整天拿着国家的津贴无所事事。其实,我们经常作战,有些是秘密战争,有时还跨国行动和盟军一起对付联军。记得有一次,战争非常残酷。那是一个血雨腥风的日子,早晨一起床,我就接到张国海旅长的电话,说今天晚上有行动,我知道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傍晚时分,残阳挂在西天的山角,书写着血染的风采,一片乌云飘来,使落日一分为二,如少妇之吻留下的两瓣褪色的唇印。天渐渐暗了下来,6点45分,我军和友军分别进入红色阵地和蓝色营地,我们穿着迷彩服在草丛和树荫的掩护下,潜伏在一条河堤的南岸,河的对面就是敌人的领地,敌军分别占据着绿色高地和黑色堡垒。这里的夜晚静悄悄,静得可以听到土里面蚯蚓撒尿的声音。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7点整的时候,敌人突然炸毁了河流以东两公里处的桥梁,企图阻止我军过河。战斗打响了,一开始,我们只是佯攻,或是声东击西,或是虚虚实实,以试探敌军的火力部署。不久,舟桥部队迅速架桥,我友两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河过界,快速切断了黑色城堡与绿色高地之间的联系,集中优势兵力,形成合围之势,一鼓作气拿下了绿色高地。然后我们两军合为一军,浩浩荡荡地开向城堡,就在我们逼近城堡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遭到了埋伏在敌营右侧的敌方导弹部队的密集凶猛的袭击,我方伤亡惨重。此后双方进入了僵持的拉锯战,战斗一直持续到凌晨3点,最后我友两军的工程兵出奇制胜,准确爆破,炸毁了敌人的城堡,取得了这场战争的完胜。当我们把战旗插上城堡的时候,大有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红旗插上总统府,人民翻身得解放的喜悦。
最难忘的一仗发生在不久前的一天。那天双方激战正酣,忽然停电了,我的房间和电脑刹那间黑屏,我心急如焚,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下来。在我们联众世界里,下四国军棋是有规则的,断线视同强行退出,而强退是要扣三分的,我们每赢一棋得一分,输一棋则扣一分,一胜一负得分归零,因此,虽是三分,亦诚可贵。二十分以下是小兵,很多人下了好多年还是小兵,甚至还是负分。拿到二十分就可以当排长了,六十分当连长,一百四十分当营长,而当团长是要三百分才够格的。电还是没有来,分是肯定要扣的。扣就扣吧,反正我已四百多分了,这团长我是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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