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豫D双人舞
今年国庆长假的第一天，就是中秋节。两节在一天喜相遇，实属不常见。
我如往常，早上五点半准时悄悄起床，准备出门以跑步的方式为祖国庆生。走出卧室，油烟机“嗡嗡嗡”的声响透过厨房门，飘散至客厅，并早已钻进我的耳朵里。
“昨晚都交代过了，今天不上班上学，可以晚一点做饭。一点小事咋就是总记不住！”我心里埋怨道。
打开厨房门，燃气灶上的火苗如蓝色的舌头，正贪婪地舔舐着锅底。锅里的水沸腾了，白色的水汽正不断顶起锅盖，从缝隙中喷涌而出。我掀开锅盖，锅里居然只剩一锅底儿水了，心想：这是要熬白开水喝吗？
话未出唇，瞥见母亲又坐在厨房北边小阳台的椅子上，出神地盯着窗外。父亲去逝两年多了，生活中缺了争吵的母亲时而会这样发呆。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只能看见昆阳大道两侧的路灯，发出橘黄的光，飘向远方。
“妈，这都放假了，你咋又起这么早啊！还坐到这风口，凉不凉啊！锅里......”我话还未说完，母亲急忙站起，“咦！看我这记性，忘了忘了！呀！锅里的稀饭淤了吧？”
“你连米还没下进锅呢！不会淤，就差烧坏锅底了！”我笑道。
母亲诧异地打开锅盖，讪讪地嘟囔：“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我蒸完月饼，就想着刷锅添水烧稀饭哩，咋就忘得一干二净呢！......”
我这才看到，橱柜上晾着四个白白胖胖的大面月饼，上面还印着两个大小相套的圆环图案。
月饼虽做得厚实，也不失精巧，但我与孩子们却都不爱吃。因为，超市里的各式月饼，实在色香味俱全，母亲的一个月饼往往被我们吃上一两个星期。对此，母亲似乎从未察觉。
今年中秋，她依然欢喜而又郑重地蒸了四个面月饼，并一一分好，一个送给我姑姑，她有脑梗后遗症，手不灵便；一个送给孩子外婆，这是一份不能丢的亲戚礼仪。剩余两个，晾透了放进冰箱，以后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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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哩，母亲不是还要去北庙上香吗？听了我的提醒，母亲慢慢放下手中正在刷洗的锅，复又一下子拿起，“我记着哩，先把饭做了，你该锻炼就锻炼去吧！自行车的车把坏了，骑不成了，我晚会儿再悠着去。”母亲再次讪讪笑道。
哦！我终是明白。母亲一生忒要强，从年轻到年老，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愿麻烦别人，都是一个人尽最大努力去做好。而我家在城南，寺庙在城北，她若步行恐怕半个小时还走不到哩！
“走吧！我今天陪你去！”听到我这样说，母亲很是欢喜。她马上关上水管，熄灭油烟机，急步走进她的卧室，片刻穿戴一新，就兴奋地快步走了出来。
骑电瓶车载上母亲，驶出小区。
此时，夜色即将褪尽，熹微的晨光里，马路上的行人渐多。
沿明清街一路北行，不少装饰极简的商铺门口、窗台上，商户们自发地插上了鲜艳的五星红旗，为节日的古街增添了一抹永不褪色的中国红。也有商家、住户在门口摆上几盆各样鲜花或各样绿植的，它们把节日喜庆的氛围烘托得浓浓的。
母亲坐在后面，对此却全不在意，只是两手紧紧抓住我的上衣，一刻也不停歇地给我絮叨往事。
......
“这是原先的磨角楼商店，你小五哥还在这儿当过售货员哩！”走过老衙门的十字街口，母亲提高嗓门说道。
……
“这就是恁姨原先住的房子，一点也没有变！”母亲拉我一下衣服，激动地说着。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是一排背街向东的瓦房，斑驳的灰砖青瓦尽显岁月的沧桑。
“恁姨没福气啊！走得太早了。要是活到现在，那工会主席也是副县级待遇啊……”语气中透出深深的伤感与叹息。
“诺，这就是党校，大门还这样！”行至万聚堂斜对面，县委党校的牌子，白底黑字很是醒目，母亲却依然热切地向我讲说。“原先，可没少来这儿！不是开会就是学习……”
收起心中的厌烦，我静静地聆听。
……
行至北庙广场的城河桥上，北庙已在面前。
广场中央，一群人正伴随着欢快的乐曲，踩着节奏，尽情跳着中国特色的广场舞。广场临河的东、南两侧的各式健身器材上，有人或伏或躺，或拉或蹬，或一人静站，或两三人欢谈。
母亲下了电车，穿过人群，径直走进北庙。我坐在广场洁净的椅子上，静待母亲回来。
一支新的广场舞曲子悠悠传来，“祖国您好啊！祖国您好……”空气中弥漫着不远处盛世香火的最美味道。
我的生活虽至简如水，但我真的享受此刻的一切美好，享受我与母亲的这一路陪伴！
双人舞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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