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输出报告2024/020】
7月的第四本书,来自杨本芬奶奶的《秋园》续集《浮木》,和《秋园》不同的是,这一本不是小说,而是一本短篇集子,秋园写母亲的一生,这一本聚焦身边亲人和普通大众,但相同的是,杨奶奶质朴的文笔依旧真诚而打动人心。
杨本芬奶奶用真诚的笔触告诉我们,每一个普通人的一生都值得记录,一个最微小的个人,也可以呈现与记录鲜活的历史。
这本书一半是对《秋园》的补漏拾遗,一半是讲述所认识的乡间人物,讲述他们像水中的浮木般起起伏伏、随波逐流、挣扎求生,他们的命运在大时代中载浮载沉、漂泊无向,有的从此破碎,有的尚有一线生机。
杨奶奶写自己写自己幼年夭折的弟弟杨锐,将自己的思念全部寄托给过去的回忆,他写到弟弟去世时那种无声的悲痛,她说,我似乎麻木了,心中似乎连悲伤都没有,甚至没为小小生命的早逝而伤心哭泣。相反,我想着你总算解脱了,以后不用饿饭,无须体会饥饿等于活埋的滋味了。我坐在你的侧边,手里纳这鞋底,不伤心,一点也不伤心,又在开始为活着努力。
她写母亲因为少年溺水身亡的弟弟田四去看算命先生的事,写自己哥哥跌宕起伏的命运。
她说,人生之难,并非全是吃饭穿衣和日常开支,精神生活也占据同等重要的位置,当你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离开时,那刻骨铭心、椎心泣血的感受使人恍惚不知所措。
她写身边普通人的一生的故事刻骨深刻,让人不由心痛,因为保护腹中胎儿的文秀留下脸上的伤疤,这道疤成了她心里永远的痛,她把这道疤归结于她的女儿美丽,造就了女儿的悲剧。
她写了求子心切去寺庙偷观音菩萨的二宝凄惨的一生,丈夫被牛顶死,自己一年后患上宫颈癌,最后因病去世,没有留下一子半女。
她写了因为没看好孙儿导致孙子夭折的定坤叔,因为愧疚离家出走至今生死不明。
她写了因为养女被蜜蜂蛰不幸去世的老李夫妻,因为伤心过度遭遇痛失爱女的巨大打击不到六十岁双双辞世。
她还写了因为不能和心爱的姑娘素娥在一起而喝农药结束生命的老四。
她用文字剖开农村人群像,他们绝望无助的生活,他们鸡零狗碎的琐事,一个个生动地浮现在眼前。
人啊,被生活压弯了腰,在底层拼命挣扎着,希望着,最后都尘归尘,土归土,淹没在历史尘埃里。
最后一章她写了自己的故事,养育子女的艰辛,带孙子的快乐,工作中遇到的截肢女孩,和老伴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杨本芬奶奶文辞没有多华丽,但就是那娓娓道来的模样,轻声细语述说着这一生的故事,本身就让人心颤。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普通人的一生平凡又脆弱,一生忙忙碌碌,为生存,为幸福,为财富,有人妻离子散,有人命丧黄泉。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
这些苦难如果没有人述说,永远不会让人知道。
每一个认真努力的灵魂,都应该被尊重。
我很喜欢杨奶奶女儿的后记,她写到,人们一直在丧失。记录与书写便是人类抵抗遗忘、抵抗丧失的方式,因为“故事不经讲述就是不存在的”。
一生囿于家庭和灶台的杨奶奶,在八十岁这一年成为一名作家,用朴实的文字记录自己身边人的一生,为我们讲述真实动人的故事,这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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