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前慢
这段日子,城里是时有风雨时有晴,而母亲说家里的雨下了一个多礼拜,我从院子里葱茂的草木上能看出几分。天自然是神奇的,好像总有某种魔力,江河湖海的水去它那里一报到,再又回到人间,就有了滋养万物的力量,这才有了小院的一片生机来。
家住地方的庄子是我家地里土夯起来的,二十年的风雨都流进了院子,水与土交融成了泥土,院子慢慢就有了地气。我常觉得在家睡觉总是比较通透,心里的踏实是油然的,自然不大做梦,一觉醒来全身放松苏醒,一袭地气润进每个毛孔。
我不常露天劳作,未受过多少淋漓之苦,经常诗情于它的迷蒙,可农村人谁会有如此雅兴,大多不欢喜雨天,除非玉米苗被晒的拧绳子,除非小麦地干裂出地缝,尤其是这又将秋收的时节。可不管怎样,雨是来了,你我无法拒绝地来了,可以想见他们心中的愁怨来,一日日祈求着那段“时有晴”。
我没有农人的焦灼,夜赶雨路回家心中却也有所期待,比如那满树落红的柿子果,比如那惊艳一抹的高粱红。雨打人心湿,期许的东西都没见着,柿树老出了沧桑,高粱没有了影踪,只留下屋檐一滴一滴的落雨声,一时瓢泼起来又成了断了线的珠子,倒是周围都静寂了下来。
人年轻的时候,形色多是匆匆。匆匆回家后,我又急急离去,远不及风雨的执着。风雨不管不顾谁的情绪,它优哉游哉地纵横捭阖。凡是大庄稼都不怎么敌风雨,倒是低矮乱杂的野草,像是一个个斗士时刻迎接它的每一次猛烈。而我呢,绝不是庄稼,又绝不是野草,竟又无端地自在欢喜着。
天神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不知何时云雾何时烟雨,我对它绝无希冀,没想过什么雨后的悠然南山。不料,等我回过一丛树湾,青黛色的秦岭却跃然眼前,远处云雾缭绕山间,近处清明出一道天色。这是天神的习作,又是人间的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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