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烟6
第六章 醉翁之意
“燕子，你过来。”陆如乔摆摆手喊丫鬟。燕子知道事情不妙，自己定会挨骂，怯生生缓步而至。
“红菱，你也过来，为娘有话问你。”陆如乔沉着脸。
“燕子，你唆使小姐去哪儿了？偷偷溜出去，到这会功夫才回来……”陆如乔指着小丫鬟头头是道，句句紧逼，不给还嘴的机会。燕子低着头退步，一声不吭。
“堂堂小姐，不守规矩，成何体统！”
“娘，你就不要责怪燕子了，都是我不好，不该乱跑出去。”姬红菱摇着陆如乔的胳膊，急急道。
“燕子，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小姐说。”
“是，夫人。”燕子俯身应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退下。
陆如乔依着床边坐下，姬红菱也跟着坐旁边。
“菱儿，是我宠坏了你。你跟着为娘学了这么久，到越发不知礼数了。你本该规规矩矩呆在闺房之中，读读书，弹弹琴，原不应常常出去抛头露面。也怪娘，可你也知道，锦绣庄总得有人打理，不得已为娘也偶尔带你去看看，也希望你知道经营之道。眼下，绣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怕也支撑不了多少日子。你说你还不赶快收了玩的心思，可如何是好，叫娘如何……”说着抹起泪来。
“娘，娘，你别生气，我知道娘对我的厚望。父母滴水之恩，须涌泉相报。绣庄生意我不是不想学做，只是一看到那些账本生意经就头疼。长时间呆在闺房中，又闷得发慌。所以就让燕子陪我出去走走，好透透气。”
“我苦命的菱儿，外面可比不得家里，外面的世界太过复杂，你涉世未深，哪里知道什么天高地厚，世道险恶，人心叵测。万一出点事，怎么是好？又让娘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爹呢？”陆如乔面露愁色。
“我又不是小孩子，会把握好分寸的，何况还有燕子陪着我，娘，你放心，不会有事情。”
“菱儿，你哪曾晓得自古红颜多薄命，你这张脸有几分颜色，要是招来什么不良的蜂儿、蝶儿，这也正是这么多年来，娘和你爹最担心的问题。”
“我知道了，娘，我会万般小心。”
“这才对了，你这几日也不用去锦绣庄，安心地在屋里，等熬过这段日子再从长计议。”
“老板娘，老板娘……”门外走廊上传来了阿信的喊声。
“娘，阿信喊你呢，你快快去。”
“阿信，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慢慢说。”
“老板娘，好消息，好消息，你猜怎么了？”阿信抑制不住喜悦。
“还不快些自己一五一十道来，我哪有闲工夫猜。”陆如乔催促道。
“绣庄的伙计——阿淼，刚才来过，说秦大人今天下午派人来过。”
“秦大人，秦……我们素日里并不曾与他有瓜葛，他派人来做什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手下人可曾说什么？”
“老板娘，你这回却说错了，好事一桩，秦大人说后天亲自到绣庄与你商量订购一批绸缎的事情。”
“你可听清楚了？若果真如此，倒也罢，只怕……”陆如乔半信半疑。
“那怎么会有假，铺子里的人都听得真真的，是管家派阿淼来禀告夫人的。”
“那好吧，你明天去锦绣庄告诉管家，让他准备准备。”陆如乔吩咐道。
“是，老板娘，我明早就去办。”
“哎，算了，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我亲自交代，与官场之人打交道，这可比不得往日的客人。”
第二天，在陆如乔的带领下，锦绣庄被重新打理一番，面貌似焕然一新。为了迎接秦大人，在五香楼准备了酒席，以示隆重。
“这就是秦大人。”管家向陆如乔介绍。
“秦大人好，民女这厢有礼了，给大人请安。”陆如乔有礼道。
“哎，姬夫人客气了，快快请起。”秦中亲赶忙用手去扶陆如乔。
“秦大人，楼上请，我在楼上给大人略备薄酒小菜，还请大人赏脸。”
“姬夫人，何必这么客气，哪里都可以谈嘛！来，夫人先请。”
“大人，你是贵客，还是你先请。”姬如乔推辞道。
“既然如此，盛情难却，秦某就恭谨不如从命，先行一步了。”秦中亲满脸挡不住的喜色，笑呵呵道。
秦中亲让手下一干人等留下，只带了两个随从和师爷上楼去。
“来来来，大人请上座。”管家忙着把凳子摆到合适的位置。
秦中亲道：“好，大家都坐吧，别站着了。”于是各人依次就坐。
“秦大人，承蒙大人来访，我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大人请。”陆如乔端起茶杯向秦中亲道。
秦中亲站起身客套后，一饮而尽。酒宴进行得十分顺畅，宾主尽欢。不过始终不见秦中亲谈及有关绸缎的生意的只言片语，陆如乔提起，也总被秦中亲用言语支开，顾此而言他事，打哈哈，陆如乔也只好就此事不再开口。
待宴罢，秦中亲道：“这酒也喝了，菜也品尝过了，不知夫人可否愿意邀请秦某去贵府参观参观，全当饭后散散步，念个消食经。”
陆如乔心想也无妨，正好借这个机会谈谈正事，也没往别处猜测，就欣然应允了。
“大人请，往这边。”管家道。
“哎，果然是好地方，真是曲径通幽，一处胜过一处。”秦中亲边走边感叹道。
“让秦大人见笑了，小小地方，笑柄，笑柄！想是比不得大人府上。”陆如乔道。
正说着，后院隐隐传来女子的调笑声，愈来愈清晰，师爷和秦中亲，凝神细听。
这时已见姬红菱和丫鬟款款走来，陆如乔情知不妙。忙道：“燕子，谁让你带小姐来这，这可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秦中亲自看到姬红菱，暗自嘀咕道：“想不到，这深闺大院竟有如此超凡脱俗美艳之女子……”
陆如乔道：“菱儿还不快退下，如此冒冒失失，冲撞了大人可不好。”
秦中亲道：“呃，不碍事，不碍事……”眼神却片刻也不从姬红菱身上移开。
姬红菱和燕子正欲退下，又听秦中亲道：“姬夫人，你这可真是金屋藏娇啊！”
陆如乔道：“哪里，哪里，大人真会开玩笑。我这里哪有什么金屋，寒舍，寒舍，更何来阿娇？菱儿，还不赶紧拜见秦大人。”
姬红菱收先前的欢意道“小女菱儿见过秦大人。娘，我先回房去了。”
陆如乔道：“燕子，你先陪小姐下去，我还有事和秦大人商量。”
“是，夫人。我这就送小姐下去。”燕子扶着小姐速速离去。
“小姐，请留步……”没等秦中亲说完，人已经走了好远。
秦中亲的话，被陆如乔打断，陆如乔道：“来，大人，请移步凉亭，我这就让下人给大人泡好尚好的云雾。”
秦中亲面露不悦道：“好啊，秦夫人待人真礼貌，似乎有逐客之意，我看就不必了吧。师爷，我们就先走一步。”
秦中亲转过身去，迈开步子，做出欲走的姿势。
陆如乔伸手，轻抚秦中秦的肩膀道：“大人，莫要生气，还请留步，我并没有下逐客令，只是……”
秦中亲接口道：“只是，只是怕我污秽了你家千金的眼睛，故而催促红菱姑娘离开，不愿和秦某多交谈几句。”
陆如乔道“大人，莫要误会，她一个小小女子，能和大人谈些什么呢，不过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秦中亲不依不饶道：“听闻夫人擅书画，琴音，想必调教出的女儿自然差不道哪里去，不知秦某今天可是有福之人，洗耳恭听，切磋切磋呢？”
陆如乔笑着推辞道：“秦大人也是读书之人，她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秦中亲道：“无妨，无妨，秦某只是略懂，略懂。今天非得开开眼才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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