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二宝的降生,曾预想过无数的到来的可能,当老公出差,大宝在老家,我独自一人挺着坐卧难安的大肚子在家时,终于在9月29日的凌晨,在洗手间里看到了久违的一丝殷红。
肚子疼得有些恍惚,28号的下午洗完头发,坐在楼梯的拐角录了诗歌朗诵的视频,发了一条预产期倒数第四天的倒计时,没想到晚上果然就出现了血迹。
负重解放的时刻即将到来,然而,这胎我又是独自在家,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可是对腹中胎儿安危的担忧,让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先处理这紧急的情况。于是我拿出手机,给还在泰国出差的老公发了一条微信:“我好像见红了。”
老公秒回:“我让邻居赶紧打电话送你去医院!”我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下时间,凌晨零点23分——整个小镇都在酣眠中。实在不想惊人好梦,又怕二胎急产,查了一下百度:见红24—48小时之内,胎儿即将出世。
踌躇间,我给老公回复:“明天早上吧,今天夜里要是疼得紧了,我就马上给邻居打电话。”
然后老公很颓唐地说:“我3号才能回来,不会又赶到我回来前出生吧?”我家大宝出生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在,一个人去的医院,大宝推迟了2天,而二宝看样子是要提前了。
我顾不得伤感,想起关于二胎急产的各种传闻,又考虑到自己几乎整个孕期都在带大宝,做各种家务,据不完全统计,我在二胎孕期的行走量是1034公里。我害怕二宝像其他人描述的那样产在马桶里或者是地板上,然后我衣衫不整地被邻居带到医院。不对,邻居没法儿进门,我家的钥匙还在一楼。
于是匆匆换好适合哺乳的睡衣,穿好运动裤和袜子,拿来外套,拎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待产包,顺手又往里面塞了一包许久没用的卫生巾,外面装好牙具和毛巾。检查了一下各种证件、银行卡和现金。轻微颤抖着完成这一切,我在床上和衣而卧,等待着那个神秘而又痛楚的时刻的到来。
二宝临产前一天照片我所预想的所有险境没有在夜里出现,29号清晨七点,秋日明媚的阳光如期而至。老公帮我远程联系好了车子,我把所有要带的东西转移到了楼下。
轻微的宫缩有一阵没一阵地袭来,我想大概今天不生,明天就要生了吧。于是,我就拨通了老公小姑的电话:“小姑,我夜里12点见红了,现在等车去医院。”
没想到接到是小姑一连串询问:“你一个人在家里啊?我的天呐,你怎么能一个人在家里!你这孩子,怎么昨天晚上不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老公出差15天一直没哭过的我,居然听了小姑关切的询问后鼻子莫名一酸,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我不怕生活中凌厉的痛处和乱麻般的困扰,只怕突然的关怀与温柔,因为它可以消融看似坚强的铠甲,把一个别人眼中的无所不能的女汉子,瞬间还原成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女生。
我打开家里的大门,在等待车子和小姑来的间隙,去隔壁阿姨家平静地对阿姨说:“阿姨,我昨天夜里见红了。”正在厨房煎鸡蛋的阿姨比我还恐慌,无比怜惜地看着我,甚至我出门的时候,她也跟到了我家。她一直对我说:“姑娘,你要生孩子没人,就一定要叫阿姨陪你去医院,阿姨家里人多。”
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在门口准备的时候,正带宝宝去遛弯的朋友过来,一看到我这个样子,直接着急说:“你老公还没回来啊?我打电话让我老公送你去医院,他在家里闲着呢。”
在她看有人送我之后,她又给我留了她的电话号码,让我有需要随时找她。
尽管开车的叔叔是位十足的老司机,但是他一路上还是屏气凝神,把车子开得飞快,甚至中途差点儿撞到一条误闯路中间的狗。
我的肚子继续隐隐地痛着,到了医院,他们想让我在住院部呆着别动,我想动动还是快点儿,就自己跑去办了挂号和入院手续,在来回的奔波中,我的肚子一点一点儿往下降。
整个过程中,鞍前马后的小姑远比我紧张,一脸严肃地恍惚。也难怪,小姑生两个孩子时难产都是剖腹产,而送我来的婶婶也是产后大出血,险些丢了命。
看到了医生无可避免地要内检,我特别排斥且害怕医生把手指伸到你子宫口的这种检查,因为往常这种检查都是既尴尬又非常不舒服。
庆幸地是帮我检查的这位医生是位温柔的老手,我居然没有觉得疼痛和其它不适。她温柔地对我说:“你的子宫口又薄又软,现在开口一指松,你得住院了。”
两年前怀大宝的一指松在10个小时之后,我就见到了大宝,我想二宝一定会比他哥哥快很多,恐惧又期待。
当然,作为住院前的惯例,医生给我开了B超和抽血的检查项目。我去B超室门前排队的时候,窗口内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中午不行,人满了。”
“我二胎,已经一直松了,可能等不到下午就要生了……”我对工作人员说说,没想到那位工作人员开始怒了:“这些医生不知道搞什么鬼,怀个孕就做B超做B超,不知道要做几次B超,人家都快生了,还做什么B超!”
当然,这B超单的意义就是医生告诉我,孩子没有脐带绕颈,一切正常,可能不好生,至少要在七斤半以上。
在惧怕的抽血(已经生过一个孩子,我还是害怕抽血)过后,在别人焦急地追随下我带着自己的不太紧的疼痛淡定地办了入院手续。
办好手续后,医生让我去吸氧,而我却着急约小姑一起美美地出去吃一顿。吸完半个小时的氧,我和小姑找到了一家面馆(南方面馆少)吃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出门还买了一大串葡萄,一把香蕉,真是怕急了生孩子时便秘的强烈的坠胀感。
医生嘱咐我,疼得紧了就去产房。疼得紧是什么情况,反正我也不大清楚,就一边和陪床的小姑谈笑风生,一边选择最舒服地姿势躺在床上大吃特吃。
临床刚生完宝宝的姐姐觉得我压根就不像是来待产的。其实,我也有一直疼啊,不过都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临床的姐姐也是二胎,她们家的老三和老二之间只隔了一岁三个月,我就向她取经:“快不快啊?”“快啊,疼得特别厉害了,去产房后二十几分钟就出来了。”
可是那二十几分钟我等了十几个小时也没到,晚上10点半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看见我还在床上悠闲地躺着,就说:“走、走,去产房,你这二胎离得近,你可千万别给我生到床上!”
我心想:这就去产房了?可是我还没有一胎临产前那种腰特别酸的感觉。去就去吧。
待产室的医生又给我做了个内检,这下可没那么舒服,她说我是三指松。我想着一胎开了八指才进得产房,而这胎,从一指松到三指松足足用了12个小时,比一胎还长,我就在想:宝宝啊,你今天晚上能出来不?
医生继续给孩子听胎心,把我睡觉的姿势由右侧换成了左侧,一左侧我才明白什么是疼得紧了——这次不是腰酸,是肚子疼,疼到无法呼吸——那是子宫在剧烈地收缩。
过了一个小时后,医生过来又做了一次检查,对我说:“你要是特别想上大号,就喊我,我们直接去产房。”看来这肚子疼不是白疼的。
我有一点儿便意,但是总想上完厕所再去产房,可是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用力上厕所。所以,只能憋着,人生中唯二两次三急还得憋着。
这种强烈的宫缩的疼痛一直持续,疼到无法忍受,这是一胎时没有感受到的——谁说生二胎不疼,骗子,我生二胎比一胎要疼十倍好不好。
终于,我觉得便意有点儿明显了,就让小姑去喊正在补觉的医生,我只穿着上衣去了产房。
说来也怪,尽管已经生过一个宝宝,可是依旧觉得尴尬。我想让小姑出去,自己生,可是医生不让,我只好忍着。
“你现在可以用力了。”听到医生的指令后,我用了两次力……嗯,托水果的福,没有便秘……
那位医生一看我用力挺大,赶紧去喊来了老医生,在他们共同催促下,我又趁着宫缩疼和便意,用了四五下力气,孩子一下子头卡到了阴道口——我感觉宝宝的头特别大,我终于明白医生为什么说不好生了。
怕宝宝缺氧,也对自己没信心,我哭着求她们侧切,可是,被拒绝了。只好使劲再用一次力,伴随着下面的撕裂感,就像排出了一坨千年宿便一样,我的孩子出来了。
在极度的疼痛与疲累中,婴儿的啼哭声中我听到医生说:“哎呀,是个男孩!”小姑接过孩子笑着说:“又是个男孩!”我心里有些沮丧地想:“怎么又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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