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猎人猎物,现在的猎人猎人。之前的猎物躲避在草丛树林里,当下的猎人隐藏在树林草丛中。远古的猎人天经地义地猎物,而今天的猎人正大光明地猎人。
一个新时代的猎人突然从草窝子里窜出来。首先打一个敬礼,紧接着礼貌用语:“你好,请出示……”猎物猝不及防,先是一惊,继而欲申辩几句。猎人面无表情,驾轻就熟,照本宣科曰:“根据……可以行政复议……”猎物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就范。至于“行政复议”么,这实在是一个重大的课题。猎人的背后是原始的丛林,小蚂蚁和原始的丛林法则有什么好“复议”的呢?
总之,它们“行政”的时候也从来没找猎物们商议过什么,上来就一本正经地制裁,并且童叟无欺,货不二价。于是乎被猎者敢怒而不敢言,但在十步之遥,又骂骂咧咧,小声地嘟囔着:“他奶奶的,这样薅羊毛的肥差竟然轮不到老子!还恬不知耻,美其名曰,为老子的贱命着想。你等着,等着,老子下次绝不会麻烦你为我着想了。下次?绝不会有下次!除非,除非老子睁眼瞎,再次主动撞到你的枪口上去。”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果然是换了人间。
猎物仍旧是乱窜,猎人依然或公开或隐蔽地出没在光天化日之下;猎物有很多,猎人似乎较少。但较少的猎人往往能够制服众多的猎物,据说是猎人有枪的缘故。时至今日,还没有听说过有不怕枪的鸡、兔,但唯独成仙得道的狼虫虎豹们例外。
然而新时代的猎人并不都隐在草丛树林里,尤其是那些假了虎威,初入丛林的新手猎人们。刚开始也是待人和气,毕恭毕敬夹起尾巴做人来着,可惜的是一旦熏陶了些优越感的膨胀剂,一发而不可收拾,越发的就做大了起来。特别是手内攥上那么一支鸡毛小令,只需顺风一摇,“扑棱”一声似雄鹰展翅,一杆王者的大纛就迎风飘扬了起来。于是乎,吆五喝六,眼角眉梢都迸射出老子天下第一的英雄气概来。大约是“二皮脸”被特殊的生态环境打造得弹性十足的原因,只要顶头的尊长轻轻“嘘”那么一声,它便会变魔术似的重置出另一张嘴脸,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可掬的笑容硬生生地纷落了一地。
新时代里,猎人们的扛把子并不亲自出来捕猎。它们惯于撒出类似于“二皮脸”这样的“散兵游勇”们为其敛脂取肥。不过这些都是它们悶极无聊的小游戏,但对如虫蚁般的猎物们却是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而那些杠把子们的真正角逐场,却被真空隔绝在了丛林更深处。
“散兵游勇”们勇则勇矣,然而它们的勇好比清朝兵丁背后号坎上的那个勇字,终究是被一个白圈圈儿套住的。而它们的顶头管带们呢,则是被另一种无形的圈儿套在脖项上,且被施以魔咒,整日里头昏脑胀,胡言乱语,搞得那些难以胜计的猎物们也紧跟着头疼不已。
颇为滑稽的是,从草窠子里蹦出来的多是衣冠,却并不见禽兽。而满大街熙来攘往的猎物们多是虫蚁,却少见衣冠;兴许是与时俱进,变异了的缘故。有些虫蚁虽有衣冠,却也袒胸露怀,扭腰甩臀,似乎又进化去了些许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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