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30日,常州。在原河北省委书记程维高的追悼会上,其小女儿撫棺痛哭,哭她父亲78岁早逝,背负了许多不实之名。2003年,程维高因为“包庇秘书李真(河北省国税局长),打击报复举报人,为其子谋利等犯罪活动”被开除党籍,降职为副省级待遇,后回到老家常州做了员外。内心一直郁郁寡欢。
他曾对上门的记者坦言,对他的处理有看法,觉得不公平,很想申辩,却又无人倾听,也找不到可以解决问题的部门。说起他在位时的霸道,老人承认,“我是很霸道,但这一切都要放在政洽体制上来观察,是这个体制让我有权霸道。一旦下课,我却没有任何机会去找人申诉,说明自己的冤屈啊。”
一品大员的命运如此,其他人的命运就更差了。曾经执掌过佛罗伦萨市政大权的马基雅维利下台后写过一本书,《君主论》。他说大凡君王都不会守规距,“有利可图的时候就守信义,无利可图的时候就不要信义。”一切都要以维护自己的威权而论。因此就不难理解程维高的命运了。
鲁迅先生《灯下漫笔》说:“我们自己被人凌辱,但也可以凌虐别人,自己被人吃,也可以吃别人,一级一级的制驭着。”主子和奴才就是这样维系着,大家都习惯了。秦汉以降两千多年皆如此,官僚吃俸禄,通过皇帝的授权“霸道”,同时也为自己敛财,包括为三亲六戚提供方便。官员的升迁沉沦取决于上级或者皇帝的高兴,皇帝一句话,你可以从一品大员马上变成囚犯,平民也会因皇帝的一句话幸福几年甚至一辈子。
一个人的幸福和倒霉与这个国家无关,只同权力挂钩,历史上,一个政权最长的也就二三百年,短的几十年,因此,巩固政权比维护国家还重要。所以,政权內的官员就要准备两副嘴脸,对上笑脸会揺尾巴,对下冷漠凶恶。鲁迅说:你压迫我,我压迫他人,互相杀戮,互相呑噬,没有人逃得出忽主忽奴的恶性循环。即便如北宋的末位皇帝,清代的末位皇帝,江山一异主,还不是成了阶下囚。
如此说来,在这样的体制下,不要有太多的想法。当你有了可以霸道的机会,就赶紧捞,当然也有算计,差不多就行了,同时要做到不得罪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做事留一线,江湖好见面。铁打的凳子流水的官,翻了船就没人管你了。
做人不能太理想。现在依然是鲁迅断言的时代,“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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