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件事,心里放不下。放不下,但又解决不了,怎么办?没有办法,只好让时间来回答。
于是,今天尽量避开那个心事,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去找另一些事做。
上午,虽然预报有小雨,但看外面阳光还算明媚,只是风很大,吹的树枝东倒西歪,摇摇晃晃。
想到好久没去三姑家看看,于是,拨通三姑的电话,问她家里缺啥?需要给捎点什么?
三姑已近八十,虽然看上去不像,身体还算硬朗,但年龄不饶人,上下楼也有些困难了。
三姑说,家里什么也不缺,不让我乱花钱买东西,她正在做渣腐。
渣腐,是我们当地的一种饮食,就是把黄豆磨成糊,里面放上白菜萝卜豆芽等一些蔬菜,然后一起煮熟即可。
我们这儿还有一个习俗,那就是二月二吃渣腐。渣腐用料全是谷物和蔬菜,是素食。寓意是吃了它,一年里素素气气的,没有烦恼。
吃渣腐,就需要磨黄豆。把黄豆放在水里浸泡一段时间,或用豆浆机打,或用原始的磨加工。
现在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能用机器加工的,绝不用手工。能省力气的,觉不去费力。
而我记忆里,古老的石磨,却是打磨谷物最常用的加工工具。
小时候,记得家家院子里都有一盘石磨。磨有大有小,用青石做成,圆形的两个,对称重合的放在一起,刻上纹理。
上面的磨盘,有一磨眼,把要加工的谷物,一点一点放进磨眼,用磨棍推动上面磨盘,把谷物压成想要的粗细,来制作食物。
在过去,这磨盘的用处可大了。家里小麦,黄豆,豌豆等,凡是需要碾碎的谷物,大都用它来完成。
我们现在吃的手工煎饼,在煎饼房,依然是用石磨磨出糊子,人站在鏊子前,一张一张摊在鏊子上,薄如纸似的烙出来。
当然,尽管煎饼房里的磨是石磨,但不再是过去人工来推,而是用电力,把磨推动,省了人力。
石磨还是那个石磨,铁鏊子烙出来的煎饼,特别是刚从鏊子上揭下来的,那叫一个香,一个脆。
三姑家没有大的石磨,只有一个小巧的,微型小磨。坐在那儿,一只手就可以推动。
三姑说,让我过去给她磨黄豆,自己正愁着磨,其他的菜都准备好了。
尽管三姑不让我给买,还是在小区的西门,给她买了爱吃的豌豆粉,又去煎饼房买了手工煎饼。
来到三姑的楼上,三姑正等我。我去阳台看到泡好的黄豆,还有清洗干净的小磨。
第一次用小磨压黄豆,还真不会推。攥着那个木推把,不知是顺时针推,还是逆时针推。
三姑给我示范。告诉我,一半勺黄豆和水,倒进磨眼,然后逆时针推,这样推起来。
推着,推着,慢慢的,找到了感觉,熟练起来。三姑坐在旁边,用小勺往磨眼里添黄豆,我则弯腰站在那儿推。很快 ,磨槽里,磨出细细的豆沫来。
外面的风依然在吹,封闭的阳台上,阳光有些暗下来。但我因为推磨,胳膊用力,竟有点微热。
于是脱下外套,挂在身后的衣服架上,继续推磨。
这是多少年没干的活了。不过,那时,我推的是大磨,和我一般高,要两个人,抱着磨棍,同时推,才能推动那个大石盘子。
今天,推着小磨,和三姑聊着家常,想到了那年那月推大磨的光景。
石磨,曾经是我年少时,窗前的一物。清晨,听到有推磨声,我会立刻醒来,去帮妈妈。
推磨,就是沿磨盘转圈,走着走着,我就会恶心,眩晕。这时,我会放下磨棍,跑了床上,休息一会。
每次这样,妈妈都会心疼的说,不要你帮忙,我自己不累。
那种推磨转圈带来的眩晕感,我至今还能回味到。
如今 ,除了煎饼房,大磨已经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中。再出现时,大多是在景点里,作为一个点缀物,来体现它的古老和纯朴。
和三姑一阵操作,把黄豆沫子压好。三姑去厨房做渣腐,我负责清洗小磨。
人的生命,就像这可爱的磨盘,一旦成形,就要套上时光的轴,用力转动。
时光一圈一圈的走,生命的磨盘,在不同的压力下,总会流淌出不同的形态。
这形态,如涓涓细流,汇成人生的大海,奔腾到人生尽头。
人这一生,总要有所得失,不必去计较。想想,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眼下的心事,其实算不上心事,换一个角度去想,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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