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床见习的几个月,是在安徽南部的某所大型综合医院里度过的。那里是诗书繁华之地。
虽时隔多年,但依然清晰的记得,第一个安排的科室是普外科。
早上报到,参加他们的晨交班。结束后,普外科的科主任安排一个姓杨的主治医生带我。
他的性格外向,思维敏捷,随时随地,几乎能与普外科的任何一个人开玩笑。唯独见到科主任犹如老鼠见到猫,恭恭敬敬,不敢随意开玩笑。这是一个表面吊儿郎当,性格与长相都油腻,但实际上,是一个心底非常不错的人。
跟他学了不少东西,本文只讲换药的内容,尤其是描述我第一个换药的对象吧。
有天,他让一个护士教我换药,演示两遍,又在他的注视下,实操了两遍。紧接着就安排我单独去给他管床的病人,换药了。
我心里复述着换药流程,准备好无菌换药包,无菌镊子啊,纱布、酒精棉球等等器材。然后,端着治疗盘,就去换药。
那是一个三人间的病床,有隔帘保护患者隐私。最靠窗户的,是一个17岁高二在读的女生,长相非常漂亮。我觉得,她比我的中学班花都漂亮。这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
有两个四十多的男的,在她的病床前交谈着,见我端着治疗盘走向他们,就给我让出了空间。
她长头发,披散着,很安静,头歪着看向窗户,不看我。有的人虽然不说话,你也没和她相处过,但你见到的第一眼,就能判断她的性格整体是安静的。
她是急性阑尾炎手术,刀口在右下腹部的位置。在我神情万分紧张的操作下,终于给她取下旧纱布,消毒擦拭后,再换上新药,放新纱布。总之,一切顺利。
现在记不得谁在医生办公室先谈到了她,只记得科主任与杨医生都有点可怜这个小姑娘。原来,她被发现是白血病患者。科室与家属进行了几次谈话,家属经过商量后,决定阑尾炎好了后,就出院,不再给她后续诊治了。
她花季雨季的年华,又像花一样的样貌。听到时,我对她那一刻产生了怜悯,对她总是细心对待。比如,她的病历报告单,我整理的最干净最完整。
没隔几天,她要出院了,我去给她拆线,也是给她最后一次换药。这是我第一次给病人拆线。换药与拆线的第一次,都是她。
因她的手术部位比较靠近隐私部位,所以我把隔帘等都拉上了。因为我的笨手笨脚,不小心用力过大...
写到这里,不知道会不会被骂。我没有任何不良企图,也没有任何亵渎!那年我也是20岁,是一个还未上大三的学生。
因为我太在意她了,觉得自己是男的,所以一开始就把拆线换药部位的面积拉的太小,这样操作时就很容易碰到她的衣服。这是事后,自己反思自己不对的地方!
于是,用无菌镊子给她拆线,往下拆线时,手侧不小心刮到了她的裤子,瞬间褪去的过多...
我立马再给她提上。那一刻我羞得脸通红,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再次重申,我没有任何一点点不良企图,甚至内心对她都是很怜悯的!其实,这就是外人容易误解医疗行业的地方。在诊治病人的时候,绝大多数医生的脑子只是看病而已,没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念头。
其实,那时我还幻想过,如果我有钱,我来出钱给她诊治,该有多好。
她扭头正眼看了我一眼,脸也红了,紧接着又看向窗户,不再看我。记忆中,她好像只是正眼看了我这么一次。不过,我那时带着口罩和帽子,她应该还是不算见过我吧。
她出院的时候,很多人陪着她。她还是低着头不看我们任何一个人。
我现在不知道她怎样了,是否还活着。她十七岁的时候,我二十岁。按照科主任与杨医生的话说,她活不了多久。她的家人已经放弃她了。
现在随着社会福利越来越好,医疗保险日趋完善,社会捐赠也很多,更有水滴筹等筹资救助渠道,不至于放任死亡了。实际上,政府连因病返贫都开始防止,所以更应该不会出现那女孩的情况。
前提是,她得能活到出现转机的时候。也或许,她的家人带她出院后,过几天又良心不安,再带她去别的医院看病,也说不定。
总之:希望她好好的!
插曲:
与给这女孩换药的同时,还有个搞笑的换药经历。有一个在气管部位动刀的患者,男性,大概四十多岁。
给他拆线换药时,他的喉结一直在动,线又不好拆,有的线还拆断了。
我紧张地满头大汗,汗水直接滴在他的喉咙上,脸上。可是我越紧张,他就越跟着紧张,喉咙动的更快,还时不时咽口水。
几分钟后,我实在手举得筋疲力竭,精神也疲惫,就小声提议:“大哥,要不,咱俩休息会。”
那人立马同意,不再仰头,大口喘气!偷偷观察他,发现他的额头也是布满紧张的汗水。
休息一会后,我稳定心神,不断的对自己说你可以的!于是,提议再开始。他同意了。这一次,我有条不稳的拆线完毕。
在此,感谢那位大哥!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非常感谢!
备注:我虽不是从事临床工作的,即不是给具体的人看病的。但因工作性质,有很多的见闻经历。虽然喜欢写作,但给自己定的原则,就是不写与现实工作有关的内容或经历。以防笔下惹事!今天这篇文章,算是一个破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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