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是美，更是病

日本人似乎都偏爱病态甚至变态的美。日本作家中执着于此的不乏其人。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包括本书作者太宰治都是如此。尽管其文学风格、美学追求并不完全相同，但也许都太过沉溺于病态之美，他们同样选择自杀了此一生。

太宰治的病态似乎更胜。《人间失格》中的“我”，从小体弱多病，心理阴郁。上大学之后，便一步步地开始了疯狂的堕落之旅。酗酒、吸毒、滥交，以男妾一般的身份辗转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身边。他有着放任自流、自暴自弃的人生态度，也有着敏感纤细的心灵与情感。他永远游离在主流之外，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永远在阴影中躲避现实。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寻找到哪怕丝毫的正能量，都无异于痴人说梦。小说所做的，只是把“我”一点一点地撕毁给人看，真正的“毁”人不倦。

为什么太宰冶的小说在现代社会中广受欢迎？可能是因为在光怪陆离、寂寞疏离的都市里，自闭者、叛逆者、边缘人和多余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普遍的缘故吧。有人发现，原来还可以象小说所写的那样，永远地躲在现实的背面放逐人生，堕落无下限，毁灭无尽时，也许从中可以得到些许安慰吧。现代人的心灵，即便不都是千疮百孔，多少会有难对别人提及的伤疤和隐痛。把太宰治的小说当作一片乌黑的浓云，暂且为自己怯懦的心灵遮荫，也算不错的一种麻醉。不过，太宰治小说中的人生，最多适合展览，绝对不值得追寻。毕竟，象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那样，只留下一句“生而为人，对不起”，是一件多么悲凉多么没有意义的事情啊！

仔细想想，日本真是一个够奇特的民族。奇葩处处有，东瀛何其多。日本人的国民性里面，也许有着某种人格分裂的成份。一方面崇拜刚烈决绝的武士道精神，一方面又醉心于纤细病态乃至于变态的审美；一方面彬彬有礼斯文到极致，一方面又兽性凶残到丧尽天良。作为在水一方冷眼旁观的我们，真要把他们看得更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