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

打开一扇窗，我便坐在那里。

那里有什么？也许什么都不曾有，除了我的思绪。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我喜欢了窗口。长方形的，正方形的，圆的，椭圆的。雕镂的木质窗，铝合金的，塑钢的小窗，哪怕是个石洞的、荆条编的、蒙了毛头纸的小窗。

但，各种窗口，我很喜欢。

临街的窗，更好。车水马龙，像观景，景观我。临河的窗，也好，窗内是稳坐的人，窗外是变幻四季。临山的窗，有博大，有坚韧，有冬之严肃，春之懵懂。临田野的窗，简直就是人间四季，春种秋收，冬藏夏暖，都有了，却还没有。因为，不可或缺的恰恰是窗后的人，窗后的眼睛和心灵。

窗是什么？从未曾想过。

想那长烟一空，雁行千里。亦或小家碧玉，对镜花黄。啥都有，啥都没有。

寂寞的夜里，我和一友到了老城。窗外是夜雨，也是灯笼寂寞。窗内呢，是散酒，就了顺带买的酱牛肉，絮絮叨叨聊着，淅淅沥沥听雨。说了多久？没考虑。喝了多少？不在意。

日上三竿时候，我两个醒来，在老城的酒肆，在土砌的炕头，在酒酣的异地，在永远也回不去的美好时光里。

窗是什么？是情愫，是思念。窗是什么？是光线，是温暖。

我在黄昏时分，落座于窗的寒冷。那江边，那小舟，就是凄寒的温暖，又是孤独的沉溺。有号子，听了几日，不得走，就常常听。永远忘不了，黄泥汤一样的母亲河，很孤独的小舟，船帆没诗意，傍晚更凄清。

就河边吃了大碗的羊汤烩面，想着那临河的散木架子，咩咩叫的滩羊，无辜而等待被宰，不懂，不痛，却也悲伤万千。

懂了，痛了，却又有所憧憬。

窗是什么？是人世，是人情，是永不割舍的情绪。

见过烟火缭绕的窗，清雅春情的窗，淡漠岁月难以奈何的窗，乌黑的窗，生机的窗，还有，莫名其妙的窗。总而言之，集几十年之经历，妄一时之兴起，窗于我，总还是充满希望的。

一方面，我憧憬窗外的世界，另一面，我神秘窗内的人和事。

燃一缕清香，捧一抔清茶，就看那窗外。芽发了，花开了，人走了，雨下了，一切自然而然。听窗外春雨，品人世繁华，也是窗的功效吧。

我想设计各种各样的窗，后来不禁哑然失笑。早已有了，何必多虑。又喜欢各式各样的窗，实在喜欢窗后带了框，看各种事物的样子。

窗后有什么？声音，图像，视频，味觉。窗后有什么，又一个世态万千，风云聚散。当那雅致的小曲儿爬上窗台，那初发的嫩芽出自窗前的花盆，那褐色的蜘蛛产了米黄色的卵，那枯草尚未坚强，早有嫩绿钻出坚冰的罅隙，好哟，我的窗呀，我甚至能感动，钟情我的双眼，感恩我的小窗。

窗，是看不够的风景，自有难于言表的记忆。

作者阿尚青子

图片源于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