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写于五年前,如今祖屋已拆,变为耕田。大时代下,沧海桑田也在弹指一瞬间了。又见炊烟
重新回到自己的家,扬子江中的一座小岛,紧挨着江边的一所房子。
屋后是大片的农田,高高的江堤,还有散落的房屋以及偶尔可见的三三两两的羊。
屋前有一条河,自幼认为它是很大的,对于大水便有与生俱来的恐惧,并且河里还淹死过人。村里的老人们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还曾将小时取笑我的笑话讲来听。大致是夏天父亲下河游泳,因为玩潜水而消失在水面之下,站在岸边的我竟然被吓哭。老人们的语气里总是带有一丝怜爱的嘲弄。我并不在意,哭,对于小时的我来说应是家常便饭了。
后来大学的同学来家玩耍,口中竟然蹦出这条河真小。我诧异,后来才明白,她来自中原,她的家应该是挨着黄河的。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的感受和小桥流水的感觉是迥然不同的吧。
精致似乎永远是南方的代名词。落日的余晖是微微的紫红,挂在柳树梢的月也是淡淡的白,轻轻悄悄的。
老家的屋子是旧时的三间梁,据说最初岛上的居民大多是从别处逃难迁徙过来,因此建筑中多少可见徽派建筑的影子,有马头墙,也有小小的院落,用马尾松或者其他绿植围成篱笆。
在老家,夏天是最好的季节。抬眼望去满目皆绿,除了满目的绿色之外,还有风。老人们都说:城里的雨,江边的风。不爽不错的,高高的堂屋,前后门全部打开,爽爽的穿堂风。初中时候漫长的暑假就在这穿堂风吹着《红楼梦》的书页中快速翻过。
农历的七月,天空中云彩变化万千,至今仍然记得夏天的傍晚,太阳渐渐隐去,仰着头看巧云的日子。至后来高中住宿,大学离家,屋子已经渐渐落寞在一群新兴的二层小别墅当中了。那几年,由于先富起来的那帮岛民们掀起了盖房子的热潮,以至于后来的人们也争先恐后的跟风盖屋,不惜万金乃至于借贷。
在热潮演变成狂潮之后,老屋所在的村落因为岛上的特殊地理原因而渐渐被人们放弃。剩下的是越来越少的居民还有渐渐苍老的面孔。
如今的老屋只剩下两间厢屋,三间正房已被拆除,记得当年舅舅代写的民宅建房申请上写的是:祖屋年久失修云云,颇有归有光的《项脊轩志》的文风。寥寥数字以及一个大红的印章就结束了老屋的使命,剩余的两间厢屋里还留着一座老式的灶台,笔直的烟囱,冒了二十年的炊烟,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如今人在异乡,偶尔回家,也难得再去老屋那边看一看。居民越来越少,原本有茂密竹林的江堤也重新加固加宽,人民的安全得到保障了,消失的却是那一片绿。
现在的家在母亲的坚持下仍然砌了原始的老土灶。
傍晚时分,炊烟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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