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要再说了,求您,不要再说了……”九儿突然悲哀地低吼一声,身子伏在案上抽泣起来,双肩剧烈地耸动着。
祥叔不再言语,苍老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疼惜,他将目光移向窗外,寒风吹过,树叶簌簌地落下来多像此时兰儿的眼泪啊。
然而,女儿的心事他最知晓,自打六岁那年她的母亲告诉了她玉佩定姻缘,那一刻起,兰儿便认定了林海,以她的性情,不管他林海喜欢的是谁,是胡九儿也好胡芷兰也罢,天涯海角她一定会追随,至死不渝!
然而这段感情却又是那么地剪不断理还乱……
许久,“唉……!”
祥叔一声长叹,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祥叔心疼地按了按九儿抖动不已的肩头,悄悄掩门离去。
早上,林海起来去找兰生的时候,兰生还在酣睡,又推门去找九儿,却见房内空无一人,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他宠溺地一笑,这丫头不知又去哪儿疯了。
又来到了祥叔的房间,却发现祥叔竟然也不见了踪影,林海心中空落落地便独自下了楼,走至院中。
院子中央有一条石头小路,小路的两旁,主人用细细的篱笆围成了栅栏,栅栏里的草儿野生勃勃,肆无忌惮地生长着,这是一种叶子如针茅一般开着紫色小花的野草,就像那西域的美人有着狂妄的美,零零星星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极小的草儿,白白的花瓣状如梅花,含含蓄蓄地开放着。
林海呆呆地望着这些野生的的花草,心里想着,这个季节,北平的公馆里应该盛开着大片的紫菀吧!那么此时祖母奶奶跟母亲还有姨娘们应该在园中品茶赏花了。
“奶奶……!”林海心中隐隐作痛,作为她老人家最宠爱的孙儿,本应该承欢膝下,但如今却远在千里不能侍奉左右!
奶奶,请原谅孙儿的不孝吧!林海拭了拭眼角,继续向前踱着步子。
这些生命力极强的草儿肆无忌惮地生长着,林海又想到了草原上奔跑的牦牛与藏羚羊,还有大批精壮的马匹……
林海突然发觉,这个本应该奶茶飘香熙熙攘攘的早晨此时却是异常地清冷,对了,那些马儿,还有那些卧龙阁教徒和民族青年都去了哪里,他们此时不应该在这家客栈里,痛快地喝着热牛奶,尽情地享用着美食吗?
正疑惑着,远远地,走过来客栈的老板:
“威武的扎西,早上好。”老板似乎精神很好。
“您好,阿古拉!”林海依旧很有礼貌地问候。
“扎西,我的名字叫朗顿·贡嘎旺久,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朗顿。”
“朗顿您好,我叫林海。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叫我阿海。”
朗顿上下打量着林海,凭他阅人无数的经历,他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阿海,你跟他们一样,也是奔着赛马会前来的吗?”
朗顿直截了当地问。
林海着实吃了一惊:
赛马会?藏族玉树一年一度的赛马盛会?
此刻,林海恍然大悟,一切的谜团都豁然开朗:深居雪域的角拉的出现,大批精壮马匹的出现,还有其他民族青壮年的出现不都是因为玉树赛马会吗?
在青海,至高无上的荣誉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王族与各派教徒的争斗自古至今一直都在生生延息着。
“今年的赛马大会与以往不同,安排在昆仑山脚下的伊犁草原,也叫那拉提草原。”朗顿继续说道。
“可是朗顿,那拉提草原离这儿很远,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你这家客栈里呢?”
耳边传来清脆的稚气未脱的声音,是兰生,不知何时,他已站在林海身后,而这个问题也正是林海此刻最想知道的。
“哈哈哈,两位扎西一听就不是本地人,你们可曾听说过传说中的‘岁寒三友’?”朗顿爽朗问道。
“岁寒三友?”林海和兰生几乎是同时发问。
“不错,‘岁寒三友’!在神山之称的雪域,‘岁寒三友’是山中至宝,它们分别是珍贵的高山雪莲;名为雪山草甸的蚕缀;还有一种是生长在千年风蚀岩石里的雪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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