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时山花烂漫*1

2016年6月一日，启此文。

我给童年回忆录的命名是《忆童年时山花烂漫》，因为说到童年最美好的回忆，莫过于在外公家的某个春日，姨妈带着我们几个小孩上山玩，我们边唱儿歌边走，采回来了许多山胡椒的小黄花~

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20个年头有余。（笔者是96年生人）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好坏皆有，不过正面的还是多余负面的，不然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遂将我所历所想，付诸笔下，留下一点来过的证据，诸君当笑话、故事看都好，若是能给诸位带来些许快乐、启发，也就不是枉费力气了。

那么，我要开始追溯记忆了，逆着生命之河流，找寻散落其中的金沙。

我，出生于1996年三月的一个清晨，所以我妈给我起名黎阳。说到这个名字，很多人会误听成羚羊，我只好向他们解释：黎是黎明的黎，阳是太阳的阳。就这样，一个平凡的婴儿诞生了。我妈妈说是舅婆为我接生的，可如今她已经不在了，而我，还要继承生之意志继续走下去。

婴孩时代的记忆，我只有通过奶奶、妈妈的讲述才能得到一些断篇残简。奶奶常常说起，我八个月大时，父母就迫于生计，抛下我去广东打工了，还未断奶的小我，连着哭闹了三晚不肯睡觉，奶奶只好熬着夜，背着我摇啊摇啊，终于在三天后才停止了哭啼。每次奶奶忆起此事，都用语气再现出了当年当时的辛苦，我只好笑笑以表体谅。

奶奶还经常谈及我小时候是个比较安静听话的小孩。那时候，奶奶经常要在赶场天清早挑几十斤的菜到街上去卖，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她嘱咐我说：“我走了过后，你睡醒了就各人开电视看，要是想屙屎，就屙在脚角，等我回来了打扫。”等她卖完菜回来，果然就看到我乖乖地在看电视，在墙角拉的大便，而我也记得小时候从床上醒来踏着板凳去开电视的画面。自此，奶奶出门都很放心了。

我幼时身体很差，特别是在三岁之前，这也是从奶奶那听说的，后来妈妈也告诉我小时体弱是缺了营养，她们在家带我时就没这样。她们还到街上找过算命先生，给我看相，先生说过了三岁就不会这样了，后来也真如他所说一般，奶奶她还常惊叹他算得准。我想怕不是他能掐会算，只是他懂些医术罢了。我小时候身体有多差呢？有一桩事迹可表，某天，我在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突然，两眼翻白，不省人事了。当时在一旁的奶奶和大娘可吓坏了，赶紧掐我的人中，却不管用，附近又没有医院，只好背着我赶到十几里外的诊所去看，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把大人们吓得够呛。除了这次之外，也有其他晕倒的时候，奶奶她们就掐虎口或人中，一次次地让我清醒过来。我现在想起这些，都觉得我这小孩儿也太难养了吧，当年奶奶她们真是够有耐心的。不过因为体弱的原因，也得了些兄妹些吃不到的营养品，想来，一向嘴馋的弟弟一定是羡慕加嫉妒。我记得的就有“生命壹号”类似现在的保健品，据说有聪明大脑强健身体之功效。药盒里有小玻璃瓶装着的微甜液体口服液，白色小塑料瓶装的红色药丸儿，感觉那时是吃了很多这个东西，所以记忆深刻。后来和奶奶谈及此事，奶奶就感叹说：“那会儿多亏你吃了那多药喔，不是的话，身体还要差些”我回道：“那还是长不高嘛~”“那总比以前好多了嘛！”我想，这类保健品大多是没什么功效只是为赚钱的，它是否对我的身体带来了好处，没有对比实验也无法验明。

关于生命壹号，有个事儿不得不说。我堂弟，涛，那时看我吃喝这些营养品，因为是甜的，就馋得啊~他爸爸，也就是我三爷，给他买了一盒，也想让他补补，谁知道这小子把本需要吃一个月的药当糖一般一两天就给吃完了！所幸保健品也没啥副作用，只是从此三爷再不给他买这个吃了，这事儿至今都是笑谈，想起都禁不住要笑的~除了生命壹号，我还喝过一种号称营养液或是维生素水的东西，是用那种装白酒的白色塑料大瓶装着的，里面的液体是淡黄色的，微甜，喝这个就像喝糖水，但这也足以让姐弟心慕不已。现在想来，那可能只是调过色的糖水吧，不过，也看得出爷爷奶奶为我的成长费了不少心。

来说说我上幼儿园的事儿吧。我第一个幼儿园不是在本村本镇上的，而是在邻镇的街上一家幼儿园，因为当时幺爷在当地中学教书。我在那边上了一年幼儿园，就留下了一些相关的记忆。首先第一个画面，幺娘去河边洗一个大搪瓷碗，我跟着去了，当时的河水还很清亮，河水哗哗地滑过水中的踏脚石侧。幺娘搬开一块石头，一只螃蟹游了出来，幺娘就用碗把它舀了起来，却见从蟹肚子里散出来许多绿豆大小的小蟹，密密麻麻，原来这是只母蟹，小蟹们通体透明，只看见黑色的两个小点，便是它们的眼睛。第二个画面，是那所中学的样子，一栋教学楼，前边儿一个操场，右边是家属区，左边有个厕所，就没别的了。在学校里住，比较好玩儿的是，能时不时捡到粉笔头，就拿来到处涂涂画画。第三个画面，我的那辆儿童自行车。那时在楼柱间穿行，控制不当，撞到柱子上，把前面的小篮子撞扁了，就把它下掉了。这辆车现在还在老屋的楼上躺着生锈，它已经坏得不成样子了，没有链子，轮胎漏气，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过了它的时代。我后来再发现它时，因为没别的玩物，就把它拿来骑着，从坡上任他冲下来，没有刹车，想停下来只有靠脚或者自然减速，从上而下的飞驰感很令我爽快，我弟弟也来玩，但他只敢开到一个坡下就停下来，而我能大胆地冲下石阶，那时他还不会骑车，而我却会，所以多了些自信。在我们的蹂躏之下，它变得更加破败了，昔时好伙伴如今烂玩物，时过境迁啊。

还有个事儿，令年幼的我知道了何为愧疚。记得是有辆儿童车，被停在一个稍有坡度的地方，我路过时，不小心碰到了，它就缓缓退下去，滑下了一个高台，砸在了下面操场上。我见到坏了事儿，第一个念头便是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看到，我好装作非我所为，还好都没人看到这一幕，于是我这个肇事者就潜逃了，虽然内心忐忑，虽然担心它摔坏了没有，但我不敢去扶起它来，我没有承担错误的勇气，不懂责任二字。事后，它被不知谁扶了起来，也没人晓得是我碰倒的，我却没有避开了责备的轻松，只有满心的内疚。而之后，又有个事儿，让我知道了何为后悔。那天，有个人在空旷的操场上骑摩托兜风，我看见了，有些羡慕，想我要是也能坐上去多好啊，那人骑了一会儿，竟然来问我要不要坐上去玩玩儿，我心里是很想去的，但嘴上却拒绝了他，因为害羞吧，幺娘也叫我去坐，但我却偏不去了，那人见无果，便放弃了。这真是教科书般的傲娇啊。过后，果然也是悔青了肠。

还有些小事儿值得说说。我曾在街上捡到过两块钱，那时还有两元一张的纸币。记得那会儿幺娘就在街上摆摊卖烧烤了，平日经营家里的文具店，周末推着烧烤铁皮车去街上卖烧烤。还记得有一年过年流行那首《常回家看看》，红遍了大街小巷。那年好像幺爷还没有结婚，就和我在一个平房里过的春节。还有第一次买的一个风筝的事，那是我用过年的压岁钱五块钱在街上买的。那会儿爷爷也在幺爷家，我和爷爷买了一个绘有西游师徒四人的塑料风筝，就商量着要去哪儿放，想着风筝要风大才飞得高，就想到了楼顶，于是，在某个天朗气清的下午，我们上了家属院的楼顶，楼顶的确风大呀，我们把风筝抛向空中，绕着不大的天台边跑边放线，可风筝毫不争气地随风乱摆，丝毫没有想一飞冲天的意思，看来，这放风筝还是个技术活儿，也并不是风大就能飞得起来的。我至今仍不会放风筝，所以，对课本儿中描写春天来了放飞风筝这一乐事，没能体会到乐趣所在。后来，那只风筝却没落下个好下场，它被用来当做包裹布包在一背篓的行李上，折断了筝骨，戳破了筝面，那会儿因为爷爷和幺娘吵了一架，气愤回家了，这只风筝就成了牺牲者。随着戳破的风筝，立在船头的行李，我在幺爷家的上学历程也就结束了，之后我回到了老家村小上学。

但是在那边的回忆还没完，我还见到了幺爷的儿子杰的出生，还有爷爷曾工作过的煤矿上的事儿。幺爷儿子出生的时候，我在他家，多年后幺爷的女儿出生时，我也在，不得不说我与幺爷家有着藕断丝连般的联系，或者是缘分。记得杰降生之时，飞沙走石，天地变色，雷龙入帐，却听到婴儿啼哭，门外的算命先生掐着无名指，沉吟道：“此儿乃天降之子，将来必有大作为！”哼哼~以上都是我的想象，想把杰描绘成有帝王之相的样子。事实上，是来了几个护士医生，在屋里给幺娘接生的，幺爷让我站到屋外去，我悄悄地往屋里瞧，只见床边挂着吊瓶，在给幺娘输水，幺娘此时坐在夜壶上，尿出来的却是鲜红的液体，这一幕令我印象深刻，挥之不去啊~虽然画面不太雅观，但看到了就是看到了，只有如实描述。杰后来能在学步车上蹒跚挪步了，幺娘他们给他拍了许多照片，照片里的他，大大的额头上一个点的红点，脸是圆圆的，这种照片现在老家都还保存得有。那会儿的喔喔奶糖我很喜欢吃，常常和杰分了吃。后来就是我回家了，很久没见到幺爷一家，直到某天我和爷爷再去那里探访，才 只剩些卖剩的货物，爷爷从没卖完的泡泡糖罐里拿了两个给我吃，我心想，剩了这么多好东西干嘛不拿回家来，留在这儿还不是扔了，这些对我们可都是稀罕物呢~随后我就跟着爷爷去他们的新家了，之后的记忆就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