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过年了,大街上的人明显少了。我知道他们是回老家过年去了。大街变得空旷广大起来。而在这空旷广大的四处,又可以感到充斥着孤单的影子。马路上的车子好像也比平时跑得更快些。广场舞的音乐声,也越发地缠绵,饱含着思念的情味。这一些总让我的眼睛看得酸酸的。
去另一家店看同一款车,不想说的价钱比上一家还高。我货比三家,而三家像约好似的在等着我。车是喜欢。可是,一想到还贷,则感到压力山大。
骑行在大街,感觉像游荡。张张惶惶,空空落落。好似不知道要去哪里,感觉上好像没有一个我可去的地方。
一边骑,一边东顾西看。感觉到前胎发软。停下来一看,像是在漏慢气。前后胎昨天刚一起加的。后胎壮壮的,前胎在塌瘪。接着骑了一段路后,气越不足,胎越发软。我想,有必要去修理一下。
找到附近一家单电动车修理铺,师傅正在修一辆电动车。我无事问站在那里的女车主怎么啦?她说电驱动时有时无。我说,是线路接触不良吧。我俩在一旁说着话,师傅在一边忙着。女人呶嘴告诉我:他听不见。我也发现了修车师傅的异常。什么地方坏了怎么告诉他啊?比划呗。不一会儿修好了。女人问多少钱?师傅会意。伸出一根指头:一块钱。女人付钱骑着电动车走了,我指着前胎跟师傅说,漏气。师傅一看就明白,将车前胎架起,开始查看。
我坐在旁边的小马扎凳子上看着师傅动作。他熟练的撬起外胎,拉出内胎。起身把车尾箱后盖装的半盆水端过来。加气。转着圈的,一段一段放进水中查看。
我指着上次修补的位置,示意师傅可能是老地方。果然就在老疤的一厘米处,有气泡冒出来。师傅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牙签,对准气眼扎进去,把牙签戳在胎上。
我在一旁想,那么小的气眼,牙签戳进去,不是把窟窿戳得更大了吗?我因此感到师傅不专业。但我想影响不大,并没有吱声。
师傅接着放气。刚刚还鼓胀胀的内胎,一下子软了下来。这让我想到身体,似乎有某种感应。
师傅一手捏拿着轮胎,侧身一手拿出锉具,低着头,拨掉牙签,对着漏眼的位置小面积的磨擦,再拿出胶水,挤上出一点,用食指涂抹均匀。稍晾,拿一个胶疤,撕掉保护膜,贴上去,用手按压。再放在手掌,另一只手拿锉具的反面敲打胶疤,使之更加粘牢。
我怕还有其他的漏眼,让师傅再检查一遍。于是,加气,转圈试水。没有其它问题。
放气,把内胎装回去。装的时候,师傅逐段用手去摸外胎。发现有异物。侧身拿到尖嘴钳,从肉眼看不见的外胎上,居然夹扯出一小根钢丝来。钢丝也就两毫米长,细如发丝。就是这根小小的钢丝戳破了嫩薄的内胎。可以想见,它们不知有过多少次的亲密接触,终于让内胎受了伤。
将那一小段钢丝拨出来的那一刻,我甚是惊讶。我想,上一次漏慢气,极有可能就是它,没想到藏了这么多天。这回被聋哑师傅发现拨除。我这才发现,师傅虽又聋又哑,貌不惊人,但他做事极度认真,慢条斯理。这时我抬着头,近距离的看着他。不知怎的,我在问自己:他过得幸福吗?他的妻子儿女怎样?他有妻子儿女吗?他那一双粗糙染有油污的手,摸过“白嫩柔软的馒头”吗?啊,我感到自己的想法有点丑陋,但并不肮脏。谁没有七情六欲呢?!你有我有,我想,师傅也一定有。
装好后,加上气,师傅示意修好了。我指着墙边写的纸条,其中第五句话是:多少钱?师傅伸出四个手指。我扫码付了四块钱。
上一次修,同样补胎,是五块钱。虽只差一块钱,但让我感到,聋哑师傅收费更便宜。主要是做事更加认真。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被一种东西感动着。我一路试着去想聋哑师傅的生活场景。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生动的画面来。望着街边摆出的对联,一片喜庆的红色,我的心里有一种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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