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雾

石黑一雄的《远山淡影》一上手就看完了。

倒不是说语言多优美。他的文字淡淡的，如水，又如白面包，没啥料，有时又如可恶的石灰石，瞧着灰白，闻着有碱味，鲜活的生物难以在里面跳舞。

大段的对话，简单的语言，就是这么傲慢。

好像披着一件雨衣，走入一个空旷的地方，四目淡淡水雾，色彩呢？花呢？太阳呢？暴晒呢？冰雪呢？蓝得发黑的冰冷呢？

只有寥寥几株矮矮的植物，灰头土脸地，点缀着一些边界。

这很像悦子在长岐的生活。温柔和顺的悦子，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像大多数人一样。但慢慢展开的对话里，浮现了一个灵精怪的悦子，看她与公公的对话挺有意思的，更像小女孩和爸爸在打趣。

悦子的不安分还在于接触令她新奇的人，佐知子和她的女儿万里子。

佐知子和万里子以前住在伯父的房子里，和伯父他们有了分歧，她们便搬了出来，在长岐的城郊停下。

悦子便这样认识了她们。

对于佐知子一些要求，悦子尽量温顺地满足。

只是在对万里子的事情上，悦子总是坚持自己的做法。

佐知子总是将万里子独自留在家，或者让她停留在外。

悦子陪着她，或出去找她。

万里子对悦子讲那个扼杀孩子的女人，令人心生恐怖，不寒而栗。她怎会看到那样一幕？

直到佐知子用同样的方式淹死万里子的小猫，这个故事仿佛讲述了一个分身的故事。

小说越往后，越感到悦子的压抑和佐知子的掌控、破坏。花非花，雾非雾，原来这是一颗忏悔，又认命的心灵。

樱花总是飘落下来，海岛雾茫茫，海潮吞没了一些东西，包括生命，海潮又推你向前，向远，直到阳光灿烂地铺陈下来，妮基出生了。

悦子即佐知子，一体两面。景子即万里子，被扼杀了生命力。

只有妮基健康地活着，自在、随心。

语言平淡，如一片苍白无味的平原，却藏着一大片沼泽，白雾笼罩下。

恰好《沼泽王的女儿》里也有一位分身的灵魂挣扎不已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