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此去经年
算一算时间,七年零两个月了,整整两千六百一十五天。
坐望峰上的梢头枯了又绿,绿了又枯。
世间万物按着它原有的轨迹,不疾不徐。可是如果,心被偷去了一角,又该如何遵循那道法自然呢?往事的痕迹该如何消融?
她走了之后,杨逍还是杨逍。
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明左使。白衣胜雪,翩然君子,翰墨书生。
只是,蓄发削挺,少了分锐利,多了几分饱经沧桑的温润。
他仍旧奔波于明教教务,往返于光明顶和坐望峰。
只是他不再雷厉风行,好像七年前,他就突然老了。
是更沉稳了吗?不再想大声说话,任何无关紧要之事,光明左使永远都提不起兴趣,一切都不如他在坐望峰呆坐一天来得愉快。
其实,没有遇到她之前,杨逍最是桀骜。
往返红尘,花红柳绿翩然如烟,他是红尘里最虔诚的戏子,但也是最不会唱戏的戏子,所以,以前的故事里,他都不是主角。他独酌独往,骨子里的骄傲使得他踏破红尘却又不沾染一点一滴的杂烩。
可是遇到她之后,红尘被撕裂,他的心才真的定了下来。
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和她的故事。
是一见倾心还是再见钟情?没人懂。
犹记得初相逢,他只觉得这是个倔丫头又傻里傻气的。
只是后来,他不经意地多看了她几眼,就跌入了尘世烟火里。他觉得,他应该要有一个家。他和她的家。
感觉这东西奇妙的很。对着她,他永远不厌其烦,总是喜欢挑逗她,看她着急,惹她脸红。不见她时,总想时时刻刻关注,或是假装不经意的偶遇惹她注意。
那段时日真的很美好。
可不是所有的日子都是岁月静好。
他不能将她渡来同一阵营,又不能桎梏着她,那夜之后,她还是走了。坦明了心意之后,却始终越不过正邪之分。他捉住了她的心,却终是给了她一身自由。
这是杨逍。
最不会留人的杨逍。
范遥未离教前,曾笑言,以杨逍的性子怕是会孤独终老。未曾想一语成箴。如今的杨逍,好兄弟音信杳无,心爱的女人也狠心离去,明教四分五裂,自己独担一江水,独饮孤苦酒,辛酸难言。
再无人懂杨逍。
他亦不善辩解。不屑辩解。
世人皆言,是他玷污了她,听得越传越真的谣言,他也只是无奈摇头笑笑。
殊不知,其实是她不要的他。
他可以为她放下所有的骄傲,他可以不理世俗,只求白首,他可以七年如一日,遵守诺言,不离坐望峰。
杨逍握着那支发簪、触上虎口的伤痕,这是她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也是自己唯一能留住的东西。
真的不知情之一字,怎地莫名就喜欢上了一个倔姑娘?
杨逍柔下神眸,可是他甘之如饴。
西边又是一片霞光,杨逍望着那渐逝的红和空寂无人的小道,有些怅然。
可终究,他等不来她。
七年了。
她说,不要找她。
他答应了。
她走了。
可他后悔了。
七年的君子协定,七年的不见想念,七年的思之如狂。
他羡慕那些恩爱两不移的浓情蜜意,他和晓芙,也原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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