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于楠。
我和大多数女孩一样,留着长发,穿着漂亮的衣裳。
我也和她们一样追星,看到帅气的偶像,两眼放光。
我爱玩,爱笑,爱闹,大家都说我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女孩。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内心深处的秘密。
直到我遇见章西。
遇见章西之前,我从不把真正的自己透露给任何人,我把自己伪装得和周围的人一样。
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同性恋,没有人知道我喜欢的是女孩。
只有章西。
2
章西是我见过最温柔美好的女孩。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柳扶风。
她是山间那一泓秋水,我便是那水边低垂的杨柳。她是青空那一团明月,我便是那月下微吟的鸣虫。
于我,她身上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我无法抗拒。我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把她带回家日日厮磨。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对她说:“西西,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看着她微笑答应,我忽然明白,原来章西,她也喜欢我。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幸运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这五年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春天。
直到章西对我说:我要走了。
3
章西走的那天,秋风很凉。和母亲走的那天一样。
我的母亲,也曾经是一个月下美人。我永远忘不了,月夜下,她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哼着小调。她总是对着我笑,她说我是最可爱笑容最灿烂的天使。
可是,天使和美人生活在恶魔的地狱里。
酒味,吵闹声,手掌打在皮肉上的清脆响声,压抑的哭声。我躲在角落里,捂着双耳,希望永远也听不到。
上帝听不到我的祈祷,而恶魔每隔几天就觉醒一次。
终于有一天,妈妈流着泪吻我,她告诉我,她要走了,她要在天堂里等她的天使。
那天风很凉,之后,便是漫长的冬天。
4
我小心翼翼地长大,终于有一天,我离开了地狱,来到了这座充满阳光的城市。
我非常努力地在这里生活。努力工作,努力微笑,努力快乐。
我每天都笑得很灿烂。因为我想天堂里的妈妈,偶尔向人间张望时,能一眼认出她的天使。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有一天,我在这里有了自己的房子。
接着,有一天,房子变成了家——章西住进来了。
我尽我的一切努力照顾着她。我只想让她快乐幸福。
我们状若无人地疯狂,肆无忌惮地大笑,一切都那么美好,春暖花开。
5
章西走了后,我着实颓废了一阵。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曾经我以为,只有我足够强大足够努力了,才能留住我爱的一切。
而现在我却知道,这个世界不会为谁而改变。该来的会来,而该走的,谁也留不住。
白天我依然美丽自信,笑容灿烂。只是到了晚上,一个个怪物从黑暗中跑出来,他们告诉我,去恨吧,恨那些把你扔在原地的人,恨这个世界,恨自己……
6
我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见到章西。尽管只是一个照面,她便飞快离去。
她的身材比之前丰腴了一些,脸颊却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只是一贯的温和恬静,在看到我时变成了惊慌失措。我也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失措的自己。
我仿佛要像谁解释似的说:她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直到和她一起出现的那个男人,疑惑地问:“你认识我的妻子吗?”我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我只是告诉他:“好好爱她,她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
我恨章西吗?不,我不恨她。我也不恨任何人。我只是太想她。
如果秋天没有来就好了。
秋天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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