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台风“安比”登录上海,窗外狂风怒吼 ,再次重读《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虽然是第二次阅读,读完后仍然浑身颤抖,唏嘘不已,泪流满面,像注射了强心剂一样内心久久不能平复。窗外的风怒号着,雨在厮打着,仿佛在为这个陌生的女人哭泣,为她祭奠,为她哀悼……
有些故事,只适合一个人,在下雨的夜里,在寂静无边只剩下哭泣的夜里,泡一杯清茶,映着烧得火红的壁炉的火光,去回忆,去默想,去祭奠……
我一直想象着或许41岁R先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去读,一封陌生女人来信。壁炉中的火光映红了R先生的脸,他的手边,放着男仆人为他冲的一杯热牛奶,雾气袅袅的回忆中中,不知道是否会浮现那个陌生女人的脸庞。
果然,文章的结尾写道:“他哆嗦着双手放下信。这之后,他沉思了很久。在记忆的深处,他依稀记起了一个邻居家的小女孩,那个少女,还有夜总会的女人……好像看到了一扇看不见的门被突然开启了一样,突然吹来一阵阴冷的穿堂风,这股风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他隐约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飘忽不定的女人,那个看不见的女人,那女人热情而奔放,就像远处传来一阵乐曲。”
那阵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冷的穿堂风就是男主给予女主的这个薄情的世界,而这个陌生的女人穷尽一生的努力深情地为着她的爱情活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写了这样一封信。
“你,一直都不知道我存在的你啊!”这个开头着实让人震惊和心酸,这个陌生的女人在自己和男主R所生的孩子因病去世,自己也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给一直不知道自己存在的R先生写了一封信,诉说了自己一生的爱恋。
在女主十三岁时候,第一次遇到了25岁的年轻、英俊、潇洒的作家R先生,自从见到R先生深情而温柔的目光,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文中写道:“在我十三岁到十六岁的三年间,我的每个小时都花在了你的身上。为了你,我干了许多傻事,我因为爱慕你,亲吻了你摸过的门把手,我还偷了你丢在门前的烟头,这个你嘴唇碰过的烟头是我眼中的宝物。晚上,我不知多少次找个理由跑下流去,只是为了到胡同里看看你屋子里是否亮着灯,以此来感觉你的存在,进入想象你的世界,和你亲近一点。”
我非常能理解这种近乎疯狂的情窦初开,因为在我的豆蔻年华,也曾经会在放学后骑自行车绕路跟在我暗恋的人的身后,直到他进入他的书房,开启一盏台灯,我还久久不肯离开,感受离他很近的时刻的温柔。也曾经朝着他家的方向眺望,眺望他家附近的那个高大的烧砖用的烟囱,仿佛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也会在晨跑或者出操的时候从遥远的距离,千人当中独独只能看见他的身影。
暗恋是一场悲情而美丽的游戏,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疾病,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演过多少场戏,有过多少次无法挣脱的挣扎。我爱你,你就是毒药,你的温柔的毒侵入我的全身,然而你又是解药,只有你,可以让我从这场疾病中解脱。你不爱我时,你就是毒药,当你爱上我时,你就是解药啊!
后来女主随母亲改嫁搬迁到另外一个城市,度过了漫长而痛苦的两年。她买了R先生写的书,独立无数遍,每天都在思念她的爱人。
终于在她年满18岁,她回到了R先生所在的城市,每天晚上在R先生楼下等待。终于风流倜傥的R先生注意到这个少女,成功地把她拥入怀中。她无比欣喜能把处女之身奉献给她的爱人,度过了人生中三个最美妙的夜晚。同时也怀上了她和R先生的孩子,然而就在她憧憬美好未来的同时,R先生送了她几朵白色玫瑰,出了趟远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她毅然决然地生下了他们爱情的结晶,甚至为了养育孩子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沦为上层人士的情妇。但是他拒绝了所有人的求婚,她要为她的爱人保持自由之身。然而,当她再次偶遇到她的R先生,对方竟然完全没有认出她,只是把她当成风尘女子。尽管这样,她还是扔下同行的情人,投入R先生的怀抱。这次的结局依然是接受了R先生送的白色玫瑰后,他出了趟远门再也没有回来。
面对R先生的薄情,直到最后她依然无怨无悔,毫无怨言地写道:“爱是一个人的事,而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我爱你,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我不埋怨你,我爱你,爱的就是这个你:感情炙烈,生性健忘,一件倾心,爱不忠诚。”“我只有你,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而我始终爱着你。”
是啊,我爱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使爱得卑微,爱得懦弱,爱得低到尘埃里,我确确实实地爱着,我的爱一直与你同在。
记得徐静蕾在电影海报里给了这个故事一个悲情的注解: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尽管R先生与女主不是一夜,但他从未认出过她,显然把她当成跟他一夜情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渡边淳一曾经说过,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可以和自己不爱的女人发生肉体关系,不管有没有感情。而女人则不同,她肯定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发生亲密行为,当然妓女除外。记得《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写过,当一个女人决定和一个男人睡觉时,就没有她跃不过去的围墙,没有她推不倒的堡垒,也没有她抛不下的道德顾虑,事实上上没有能管得住她的上帝。
女主这种狂炙的近乎病态的爱深深触动着我,也许生命的极致,除了死亡,就是狂炙。在这个物欲横流的薄情的世界里,有多少人从没有感受过狂炙的爱情?生命仅有一次,如果从来不曾为爱燃烧,何尝不是一种遗憾?从某种程度上说,女主是幸福的,因为爱上R先生,她活成里对方的样子。她在短暂而漫长的一生中,清晰地痛苦着,深情地爱着,誓死捍卫爱情的尊严,她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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