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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货篇》回头看之九

《阳货篇》回头看之九

作者: 陈建军 | 来源:发表于2024-07-06 08:48 被阅读0次

    ——17.25--17.26章回顾总结

    俗话说“编筐编篓,重在收口”。《论语》编纂者一贯注重每篇的开篇和末篇,一般开篇点题,末尾一章或数章相呼应照应,颇有“金声玉振”的风范。

    《阳货篇》也同样,在临近结尾时,上一章谈圣贤所恶的七类人或者事,紧接着就说还有对两类人的担心:一是女子,二是小人。

    第二十五章,“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千百年来,本章作为一些人攻击圣人的三大罪状(一是愚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二是歧视老百姓民:“樊迟请为稼,子曰吾不如老农”;三是鄙视妇女:“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之一。历代注家也纠缠不清。

    这是没有读懂经典,也是没有弄清夫子的用心而致,更没有明白《论语》编纂者的良苦用心。

    其实,本章的关键点在后半句,“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两类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你对她太太好了,她就恃宠而骄,搞得你啼笑皆非;对她不好,她又怨恨死你。

    上章,子贡讲到“不逊”,于是就再举例子。举女子,是为了使小人更加具体形象。“称人之恶,居下流而讪上,勇而无礼,不孙以为勇”,都在“近则不逊”表现出来。

    本章夫子一针见血地指出“女子”与“小人”的性情特征,易受情绪控制,发乎情而不能止乎礼,所以才难于教养,难于相处。同上章一样,夫子不是看不起这些人,讨厌这些人,而是点出他们德性上的缺失,想要唤醒他们,提升他们。夫子只是担心“女子”与“小人”为性情之偏所累,在德行提升上无法逾越自身障碍,无法大踏步前进,才满怀深情、悲心切切地发出直指人心的言教,后人若无法正确领解夫子的心意,就会有很多误读,甚至莫须有的毁谤。

    其实,不管是秉性气质、性格特征方面,还是生理、心理特质方面,一方面要看到女子大多注重感情,又多细腻敏感,凭直觉行事,情重则礼疏,所以难养。另一方面,女子中也有知书达理、情礼并重的人,她们有自己的独立人格,不易为外界干扰,不易受情绪左右。

    云门隐者:“从‘养者’或者齐家治.国.者角度来说,以蒞之,以畜之,以礼;从‘女子与小人’角度来说,则是反之于自己之身心,素位而行,以礼。”对于有家有囗者来说,要以礼庄重地面对他们,以慈祥爱护养育他们;对于“女子小人”来说,也要以礼反躬自省,素其位而行。江谦《补注》曰:“女子小人,皆须教之以道,学道则易使也;若养而不教,则有怨与不孙之弊。”作为一家之主的君子有责任养家糊口,但更有责任施行教化,养心尤重养身,帮助每一个家人的心灵成长,才是养之大义所在。有缘走到一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真正追求的是彼此的心灵提升。

    再联系一下这倒数第二章,和正数第二章是不是也有某种关系呢?

    第二十六章,“子曰: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

    “见恶”就是见恶于人。上文有“君子有恶”,所以这里应该指小人,终不能改过。

    《阳货篇》的最后一章,夫子说人到了不惑之年,还有许多恶行恶习而无法断除,还为人所厌恶,如此将终了一生,实在可悲!这与《阳货篇》的第一章阳货所说“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为慨叹岁月不多,时不我待,圣人是“断恶修善,时不我待”,恶人是“争名夺利,时不我待”。这也正是本篇的绝妙安排,金声玉振,意在用圣人之话特别警醒世人,要把生命所有的时光都用来消除过失,增长德行,如此日积月累,才会拥有一个无悔的人生。

    同时,我们再次想到本篇的第二章,“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这句夫子唯一谈“性”的教言,联系全篇二十六章,无不是围绕“性”而论人。为什么本篇夫子谈了那么多的“恶”,明说的,不明说的,如乡愿、巧言令色者、色厉内荏者、道听途说者,以及称人之恶、居下而讪上者等等,包括女子与小人,无不是没有学诗学礼乐,“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因为不好学而被“蔽”,以至于沦为“德之贼”“德之弃”,严重者“覆邦家”,无不是因为“习相远”的缘故。

    《子罕,孔子说:“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这是孔子从正面所取得的成就来讲,一个人到了四五十岁还没有什么成就成果名声,也就不值得惧怕了。《石鼓论语答问》曰:“四十而见恶焉,犹云‘四十五十而无闻焉’,取其大约言也,此圣人待人忠厚之意。年至四十,春秋已高,经历世变已多,犹未免见恶于人,此所谓‘困而不学,民斯为下’者也。叹息之而已矣。”徐英曰:“‘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无闻于道也。四十而见恶于人,则更不足道矣。”

    钱穆先生曰:“《阳货》一篇终于此章,见圣道之不行;下接《微子》篇,皆仁人失所,及岩野隐沦之士,亦由此章发其端。”钱先生认为这一章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综合全篇,我们读到了孔子如何面对“唯上知与下愚不移”的难题,在移与不移之间的教化,或有言,或无言,这里面无不有深刻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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