愔王府位于余杭城最繁华的地段,高大的院墙将王府与喧嚣的尘世隔开了,府内大小院落错落地分布着,院落之间翠色掩映,碧水回环,亭台水榭相映成趣,王府地处江南不仅有江南庭院的婉约风格,也不缺王府该有的威严,整个王府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愔王的书房并不在正厅附近,而是一处极不起眼的别院,初入王府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里会是愔王处理政务的地方。愔王将一封用锦缎裹着的信笺慢慢展开,上面竟然没有一丝墨迹。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取出火石点燃了案上的蜡烛,接着将手中的信笺在烛火上快速地燎了一下放在了桌面上,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上面的奇迹般地出现了几行字“结盟当以诚,北漠久居北方无心江南之地,瀚州与金陵相隔胜远,北漠无心南迁,殿下大可放心。明年入秋为期,望愔王殿下信守承诺。”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又舒展开了,仍旧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他走到书阁旁,慢慢转动了摆在书阁上的宴乐纹壶,那个东西像是长在上面一样,只见他慢慢转动壶身,却不见那壶移动分毫。过了一会儿书阁从中间向两边慢慢移动,分开了可容一人进出的通道,愔王进去后,被分成两半的书阁随即又合了起来,显然里面是一处密室,一个身穿碧色衣裙的女子已经恭候多时,走进了才发现原来那女子就是花船上的花魁娘子——吴歌。她见愔王进来只作揖道了一声“王爷!”。愔王“嗯”了一声便坐在前方的一把红木椅子上说道:“素月,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王爷,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那顶着吴歌的一张脸,却又叫素月的女子回答道。 “好。”愔王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属下有一事不明,‘千里飞燕’重现江湖了,不知道是何故?” “你确定是他?” “千真万确,属下派出去的人亲眼见他使用流星针,这世界上除了于千里,也只有他会使用流星针。当年手下亲眼看到于千里死在三大门派的手里。”素月的话很轻很冷,可是在这阴暗的密室里却如同落地的珠子一个一个的敲击着人的心。 “你的‘天罗地网’一向没有令本王失望过,思无邪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掀不起大浪,毕竟幽冥山庄已经不复存在。”愔王说完沉思了片刻。 “他身边那个人的身份,当时世子在旁边属下不便试探。” “不急于一时。你做得很好,一切从长计议,我们已经将饵料抛出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鱼儿自己上钩。”昏暗的密室里,愔王仿佛换了一张脸——一张阴鸷恐怖的脸,原来这世上不是所有阴暗的东西都见不了光:鬼,鬼这种的东西害怕阳光,只有有阳光,他就无法遁形;可是有些东西比鬼更可怕,它能利用阳光掩护自己,伪装自己,只有在黑暗的地方它才会现出本相,愔王大概就是后者。“属下明白。”“还有一件事要切记,霁儿那边只要不太出格,都不要管。最好让皇上那边的人都看在眼里。”愔王此刻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嘲讽,但在他脸上看到的只有狰狞的笑。“世子对于出征北漠一事耿耿于怀,日日买醉,王爷是不是要让世子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素月问道。“千万不可,时机未成熟不能让霁儿知道。”愔王的表情变得严肃。“可是,世子他——”“不必多言!”素月还没有说完,愔王已经转身离开,密室的门打开又合上了。 幽暗的密室里只剩下这个着着一身碧色的女子,微弱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只有一片苍白。“你这就在大海捞针,不会有结果的。”思无邪蹲在树上一边说,一边将树叶不偏不倚的掷向玉衡,树叶本是轻飘飘的东西,但到了思无邪手里似乎增加了重量,因为他每掷出去一片叶子中都灌入了三分真气。玉衡只伸出左手也不看思无邪,将那些叶子一片片接住,然后让它们自由地落在地上。思无邪故意将树叶时而扔近点,时而扔远点,不让对方接到,可是他的想法最终失败了,直到他周围碧绿的树叶只剩下光脱脱的枝干,玉衡也没有让一片叶子自己落在地上。玉衡后来发现思无邪对摘树叶很感兴趣,简直是一种着迷,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人拿着树叶当令箭让别人去接。“你下来吧!好端端的树被你糟蹋了。”玉衡见他还想继续折磨其他树叶,忍不住说道。“此言差矣,我让它们实现了人生的飞跃,不对,叶生的飞跃。而你将他们置于污泥是在糟蹋它们。”思无邪一开口玉衡打心眼里就要揍他,可是当他看到思无邪看似天真的笑容之后,还是忍住了没有下手。“没有想到堂堂愔王世子,却不居于朝堂之上,便便在烟花柳巷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不得不令人嗟吁!”思无邪说完便从树上下来了,玉衡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下来的。“千里飞燕,十几岁就湮没江湖,一现身就能招来这么多大人物,不容易。”玉衡故意倒着几分讥诮的语气说着。“所以你很幸运。”思无邪陪笑道。“幸运!”玉衡睨了一眼思无邪,因为他觉得遇上思无邪后自己跟幸运绝缘了。“你想想,各路英雄都冲着我来了,连这位富贵王爷都盯上了我,我肯定是个宝贝——无价之宝。”思无邪依旧笑嘻嘻看着玉衡。“我现在腹中空空,无价之宝当了你自己换些酒钱吧。”玉衡故意不看他,悠悠地说道。“你真不识货,像我这么一个宝贝当了出去,赎回来就难了。不过也不必当我,也能让你品尝珍馐佳酿。”说完思无邪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圆鼓鼓的袋子,得意地伸出手给玉衡看。“哪来的?”玉衡一脸嫌弃地看着思无邪。“你放心,我一来不做贼,二来不坑蒙,自然是君子爱财当然取之有道。”思无邪得意道。“那就走吧!”玉衡心里明白思无邪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像个好人,但绝不会做那些“好人”做的事。“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点道理我比你明白得早。所以,我思无邪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思无邪说话时倒有几分认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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