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栩然
1
我从小最大的爱好既不是什么学习也不是什么写作,而是打乒乓球。
那时候,在一所很穷的希望小学读书,学校里什么设施都没有,只有几个红砖砌起来的乒乓球台子。
我也没有乒乓球拍,我的表哥李强用门板给我锯了一块像“乒乓球拍”的板子。
我和父亲一起住在学校里,晚上他常常加班,我们住的宿舍里除了床和几把凳子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就用那块光板子对着一块白墙壁打乒乓球。
在别人看来,就这样对着墙壁打球太无聊了,但对我而言,里面有太多的乐趣,我可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轻一会儿重,想象着对面是有个永远也击不倒的对手,需要我用尽浑身解数来战斗,而且一打就是几个小时。
到我读到小学二三年级的样子,拿着这么一块没有胶皮没有海绵的光板子,就已经打遍全校无敌手了。
到初中时,我终于自己存钱买了第一块有胶皮的乒乓球拍,10块钱,一对。
有多劣质可想而知,但我仍然就用这么一个破拍子打了全校第一名,奖品是一块价值几十块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的红双喜乒乓球拍。
我用这个乒乓球拍一直打了好多年,一路打到高三,高考前还参加了全校的最后一次乒乓球赛,单打第一名。
进了大学,我先参加了几个院系联合组织的乒乓球赛,第一名。
然后参加了全校的乒乓球赛,几万本科生的学校里,我打到了第五名。连续两次。
两次8进4都刚好遇到了第一名,他曾专业练过乒乓球,第一次不熟悉我这种“野路子”的打法,一开始还被我打地有点懵,但最后还是毫无悬念得赢下比赛;
第二年再遇到我的时候,就已经把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了“专业训练”与“业余爱好”的巨大差距。
从此,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乒乓球赛。
2
工作后,条件变好了,我不仅买了专业的乒乓球装备,买了好几千块钱的蝴蝶球拍,还花钱去找了专业的教练练球。
但这时候,即使在某体校业余练球的圈子里,我都已经打不出名堂来了,用教练的话说“太迟了,你这种野路子打法,已经把自己练得乱七八糟,纠正不过来了,打球你就当个爱好吧!”
所以,你看,很多时候把兴趣当事业不是“该不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
我不仅仅在打球上有兴趣、而且可能还有点小天赋,假如在我小学时能被某教练发现然后参加专业训练或者家里条件好点能送我去兴趣班,很可能,我现在就真的靠着这个行当吃饭了。
但现在,它就真的只是我业余消遣的一个小小爱好,哪怕我再努力再追求梦想,用尽洪荒之力,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3
在我看来,那种能重新找回、并将之当事业的兴趣,至少有两个必备条件:
一是,兴趣本身存在被再次实现的可能。
人的兴趣有很多种,上至九天揽月、下至五洋捉鳖,但不是每种兴趣都能在错过后重新实现。
像乒乓球这种体育运动或者围棋这种智力运动,错过了一定的年龄阶段,就永远不可能再以之为事业了;
但像唱歌、写作这种兴趣,则不分年龄段,只要你有兴趣,遇到合适的机会,都存在以之为事业的可能。
典型的如“大衣哥”朱之文。所以,每个人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这个“兴趣”,过了这么久,还有没有转化为事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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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拥有将兴趣转化为事业的基本要素。
从一般的“兴趣”到真正的“事业”,是一条漫长的路,甚至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比如,我对乒乓球再喜欢、再有天赋,也比不上拥有“专业训练”这个基础要素,没有这一点说再多也没用。
还有一种致命的要素,是对绝大多数人拿兴趣追求梦想的人都有效的,那就是基础的物质条件。
单位里一个很年轻的副处级领导,从小喜欢物理,高中时曾是全省物理竞赛前十名(高考加了10分)。
但受限于家庭条件选择了就业前景更好的计算机,现在虽然衣食无忧了,却时不时透露出深深的遗憾,只能通过看科幻小说和科普书籍来怀念自己曾经的“真爱”。
正面的例子也有,特斯拉和SpaceX的创始人马斯克一开始的兴趣就在于“网络,永续能源和太空”。
但这种兴趣需要的资源太过庞大,所以他在攻读斯坦福应用物理学博士学位之前先在沃顿商学院读了一个经济学。
毕业之后第一件事是搞互联网创业,30岁成为亿万富翁,然后投入巨资重新开始去追求自己“造火箭”“造电动汽车”“做光伏发电”的兴趣,现在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我真正的建议就是:
如果你真的很想将兴趣变成事业,那就先去寻求一个存在实现可能的兴趣,然后再去研究将其实现的基本要素,去努力创造将其实现的条件。
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假装自己早已忘记了这个兴趣,专注于去创造条件,等到条件具备而你还没忘记时,再去尝试实现它。
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不忘初心。
扪心自问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像马斯克那样,在别的事业上取得巨大成功之后,还能记得自己最初的兴趣所在?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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