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29日 周一
亲爱的L:
今天下班后，好像是写一封前一久写的信的续集，老朋友老徐来接我，再一起去接另一位从上海回来的老友老郭， 三个女人约了一起吃饭，聊天。
天很冷，今天只有4度。去接老郭的路上，车窗外风吹着，我从办公室穿出来的大衣都显得薄了。天是陡然变冷的。老郭去年回玉溪过年时，她母亲脑溢血过世，今年回来，是带了随她到上海养老的父亲的骨灰回来安葬。她的父亲，郭伯伯上个月在上海因血液病过世了。77岁。老郭说，去年的现在，两位老人还健在，笑意晏晏地采买年货。
两位老人都是看着我们仨从十几岁的初中生好到现在都四十好几的。当年下了课三个小女生一起骑自行车到老郭家吃饭的好时光好像还在眼前呢，那时我们总是悄悄地说她妹妹的“坏话”，总想甩掉跟在我们后面的这条小尾巴，防着她去当父母的“小间谍”。
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顿饭，安慰，怀旧，谈论当时那些细节，老郭克制而温和，灯下的她很好看，有一种女人在岁月中的风华。泥炉烧水的铁壶架子边可以烤洋芋，偷吃郭妈妈炒好的腊肉，腌卤腐用洗锅刷上的木签子挑着吃最香，郭妈妈当年是单位上的财务管家。。。他们老了之后，总不舍得扔掉旧衣服，绑成拖布又用上半年，后来这么节省的父母老得记不得银行密码，跟着别人买了民间借贷，被骗了20几万养老钱。。。
这时给你写信，我想的是毛姆那句话，记忆尤深的，每当心情有点灰暗了，就跳出我的脑际：“世界上只有两件东西使我们的生活值得去苟且，爱和艺术。”
而人老了之后，即使在还不太老的时候，常常忘记这些。老了以后生活苟且是可怕的，而健康，财富，仍然是我们的父辈认为的最宝贵的，他们一生奔波，一生为家、为孩子而“苟且”，哪里敢想什么爱和艺术。毛姆的话好像是我们的父辈至死也不会懂得的。
祝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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