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员调查下来,发现事情果然不简单。售楼处的记录显示,并没有一个叫做姜路遥的人过来签合同交订金。而银行那边的取款记录显示,姜路遥一次性取了十万元,这笔钱在取款前几天才到姜路遥的银行户头上,而转账汇款的人正是萧然。
萧然出院后,工作很快又上了正轨。住院期间欠下的工作萧然一一补上,公司里的各种传言也随着工作走上正轨而重新正常起来。
姜路遥与洛小芈也回到单位上班,对于落水一事两人都心照不宣,并不提及。
这段时间萧然为了避嫌,并没有让姜路遥住到自己家里,下班后也是各自离开。
这天萧然加班到夜里十点方才离开公司,回到小区中已经将近十一点。他照常进了电梯,照常按了十八楼。
夜深,只有一个人的电梯安静非常。萧然靠在电梯厢后方,觉得有点疲惫,他闭上眼想要小小地休憩一下。电梯突然顿了一下,他睁开眼,发现电梯内的照明灯闪了几下便全部熄灭,而电梯也猛然停了下来。
萧然所住的小区物业一直很好,电梯不久之前才刚刚检修过,按理说不该突然坏了,萧然的心头袭上极度的不安,他摸索着想要按下呼叫键,却感觉面门前一阵暗风,手腕便被击打了下,剧痛随即爬满了全身。
“什么人?!”萧然大骇,他听的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就算极力克制仍是掩饰不了。
一阵沉默后,黑暗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去死吧!”
萧然什么都看不到,他只得盲目地挥舞着双手,试图去抵挡不知来自何方的可能致命的袭击。他感到手臂肩部接连被利器砍上,有血正汩汩地流出,萧然显然很清楚再这样下去,自己的生命便会流失殆尽,他开始大声呼救。
正在此时,他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微弱的光照亮了电梯一角,隐约间萧然似乎看到了袭击自己的男人面孔,那个男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乍然落入视野里的面部轮廓有些眼熟,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
与此同时,电梯外部传来物业人员敲击的声音:“是不是有人关在里面了?”
萧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大喊起来:“救命!快来救人啊!”
电梯间内仿佛刮过了一阵风,针对萧然的袭击立刻停止了下来,一切又归于平静,若不是萧然感到身上生疼的伤口,他甚至有些怀疑刚才经历的都是一场虚幻。
萧然伤得不深,伤口为刀伤,也许是黑暗中行事不方便,伤口并未致命,萧然在医院简单缝针和包扎了下便离开了。
然而萧然却没能立刻回到家中,电梯事件使得小区物业吃惊不小,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萧然刚回到小区便撞见了袁警司。袁警司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便是萧然见到警方的时候,脚步在瞬间慢了一拍。
“萧总,你没事吧?”袁警司上前两步问道。
萧然微微一笑:“托您的福,皮肉小伤,还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可不。”袁警司道,“和源通公司有关的事情都不是小事,与公民生命相关的事情更不是小事。”
萧然未置可否,只是将头偏向一边,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萧总谈谈当时的情形呢?”袁警司不以为杵,拿出本子准备记录。
“其实也没什么。”萧然道,“估计是想要抢劫的小蟊贼。”
“小蟊贼这样做的代价是不是大了点?”袁警司不同意,“潜入高档小区,越过重重关卡,技术弄停电梯,就为了抢点钱财?”他顿了顿又道,“何况实际上半个子儿也没抢到不是吗?”
萧然不做声,只是转过头来看着袁警司:“不然呢?依袁警司的看法,不是抢劫会是什么?”
袁警司愣了愣,萧然果然是个厉害的主儿,他总是善于将话题轻而易举地引向别处或者干脆推向对方,他想了想道:“究竟是什么,我们警方会调查,相信真相很快就会大白。”
离开萧然所住的小区,袁警司心里十分清楚萧然一定隐瞒了什么,在调看的监控录像中可见,在电梯出故障后不久,有个人匆匆忙忙从大楼和小区跑了出去,由于当时物业和保安都忙着解救困在电梯里的萧然,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戴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时在电梯里对萧然下手的人。电梯里确实非常黑暗,但不代表萧然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可是萧然在调查中一直淡化对方,甚至不愿意多谈此话题,这反而正说明了萧然有所顾忌有所隐瞒。
回到房间的萧然立即给姜路遥打了一个电话,当深夜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姜路遥吓了一跳。电话里萧然的声音急促而不安:“我不能再等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出了什么事?”姜路遥紧张道。
“有人要杀我。”萧然攥紧了手边的沙发垫,“一定是洛小芈雇的人,她想要我的命。”
姜路遥吃了一惊,她一边试图安慰萧然,一边想要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料萧然却突然发了火:“你是不是还是不信我?!你一定要等到我出了大事才肯帮我?!你明明说要和我共进退的呢?现在有人已经在我面前挥刀子了,你还犹豫什么?!”
面对如此焦躁的萧然,姜路遥最终还是妥协了,她说服自己不要每件事都问的那样清楚,只要听他的就好,哪怕听从他以后走的路是一条万劫不复的路。
秦西湖是流经市区的一条古河,虽然市政建设中建设项目很多,但从来不会去动秦西湖,一来秦西湖是当地一个著名景点,不轻易去改造它;二来传说这秦西湖湖底住着一条黑龙,轻易改造会惹得黑龙发怒。因此,秦西湖是本地保存良好的一个古景点,夜晚常常有人在码头买上龙船的船票,在浮光掠影中欣赏一番古雅的景色。
萧然包下了一艘龙船,邀请了一名胡姓合作伙伴一起欣赏着湖光山色。游湖当晚,萧然带了姜路遥和洛小芈,而对方也带了一名贴身的秘书。
洛小芈觉得很奇怪,一般来说,这样私密的宴请都不大会带上她,可姜路遥说自己最近两天身体不大好,软磨硬泡的让洛小芈去帮她挡几杯酒,洛小芈说自己的酒量一向不怎么好,便想就此推掉此事,不料没过多久,萧然走出办公室,点名让洛小芈一同跟着去应酬。就算有千般不愿,此刻的洛小芈也只得应了下来。
夜幕降临,秦西湖岸张灯结彩,笙箫阵阵,一众人笑意盈盈地依次上了预先包下的船。
“胡总,今天天气不错,湖上的风景可要好好欣赏一番,这是我们这里的一大特色呢。”萧然热情地招呼着。
胡总个子不高,戴着眼镜显得斯斯文文,洛小芈听说他是一家新成立不久的小公司的上层,与源通公司的业务往来也是近期才开始的。
胡总似乎有些拘谨,喝起酒来也不太爽快,多数时候则是让身边的秘书代劳。
姜路遥有点看不下去,软软的声音响起:“胡总怎么老是让这位美女喝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美女如果想喝我们陪着喝嘛,胡总的酒可一点都不能少。”说话间便拉了下洛小芈,洛小芈明白她的意思,便倒满一杯酒主动去敬胡总的秘书。
胡总不免尴尬,对身边的秘书示意道:“小刘,和人家喝一个,我再敬萧总一杯。”
推杯换盏之间,洛小芈和对方的刘秘书都喝的有点多,而萧然体贴胡总不胜酒力,并没有与他喝太多。
游船此时已行至湖心,萧然提议:“光有酒没意思,胡总要不要听听小曲儿助助兴?”
胡总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我在岸上时倒是看到有些船只雇了弹琴的女子,不过我们这艘船上似乎没有……”
“怎么会没有?”萧然笑起来,他的眼神瞥向姜路遥,“我们这位小姜年纪虽然不大,可她弹筝的水准可是非常专业的,比这里弹筝的姑娘要专业许多呢。”
姜路遥甜甜一笑:“就不知道胡总让不让我献丑了。”
胡总连忙道:“能听到姜小姐奏曲,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啊!”
姜路遥笑得花枝乱颤:“胡总文绉绉的好有文化。”
洛小芈在一旁醉眼朦胧地打了一个嗝,姜路遥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道:“小芈,我看你喝的不少,要不你去船尾吹吹风,可能舒服一点?”说完便转身上了二层,二层的船舱蓦地亮了起来,姜路遥推开窗朝下嫣然一笑:“胡总,我给您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怎样?”
胡总笑答:“我不太懂这个,姜小姐想弹什么就弹什么。”
姜路遥又是俏皮一笑:“那好,我准备一下就开始啊。”窗户放下,灯火映照下姜路遥的人影影影绰绰,似在忙碌着什么。
萧然推了推昏昏沉沉的洛小芈,低声道:“去,到船尾休息会儿,别失了态。”
洛小芈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胡总囫囵道了句:“胡……胡总,那小芈就失陪一下了啊,你们慢用……慢用。”
萧然连赶带撵地将洛小芈打发走,一转身又撞上刚刚站起身的胡总秘书小刘,小刘歉意道:“觉得有点想吐,我也出去透个气。”说完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此时二楼船舱内的丝弦声也响了起来,叮叮咚咚好不美妙。姜路遥的琴声果然流畅美妙,连平日里不通音律的胡总也不禁拍手称赞起来。
一曲过半,船尾的方向突然传来突兀的水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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