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了各种抗生素,南方医院的教授对我儿子的肺部感染摇头了。这些天就在和我儿子一布之隔的病床几乎每天都在抢救,十几个医生护士挤在一张床边紧张的忙着,家属就在门口外悲痛的哭,其他病友家长纷纷为患者祈祷……
我的心提到喉咙上了,我儿子也是随时病危啊。打听到北京陆道培医院是全国最早做移植方面,技术条件都相当不错的医院,我赶紧联系了张弦主任。
身体虚弱,走不了两步路又离不开吸氧的儿子怎么北上着实令我头疼。咨询过程中,南航直接拒载。东航和国际航空表示需要医院相关证明方可乘坐。今天已经办理出院手续,明天必须出院,而出行方案还没定,我心急如焚。
医院极力推荐使用救护车,全程2200多公里,报价三万六。从去年八月份在南方医院确诊到现在,我们已经花了六十多万,本来不富裕的家庭已经山穷水尽了,这些费用里有亲戚朋友的借款,有老乡们的轻松筹,有贷款,有刷信用卡。为了北上的路费一下子要三万六,我们即使有,也真不舍得花。机票是一千三左右一个人,三个小时就到了。动车是九百多一个人,十个小时到了。救护车如果路途不塞车,得二十个钟。
飞机上对吸氧有严格要求,一,要符合航班上使用标准的制氧机,这类制氧机市面上两万左右,二,必须要医院证明适合做飞机。飞机的方案我不得不取消了。制氧机的费用高,医院开出的证明会把飞行师吓到。这时医院的工作人员不停的建议使用救护车出行,说什么车上有救护人员,有药,有保障。看见我们要转院又并不想采用救护车出行,他们有说不出的表情,我们要求帮开转诊证明那就可想而知了。
没有任何带重病人出远门的经验,我不清楚动车对吸氧病人有没有规定和限制,在人生地不熟的广州,在有限的时间内要买到制氧机,办理登车手续,我不断的跑,不断的百度,订了下午八点钟的卧铺,五点半才能从医院出发,周末下班高峰期的广州市从医院到高铁站,我的心再次提起来。幸好热心的司机拼命赶路,刚好够时间上车。在购买制氧机的老板娘似乎看出我的困境,价格给到最低,让我心里暖暖的。
我是一名政协委员,书法协会会员,同乡会的秘书长。平日里,我们经常号召老乡们为病残老乡伸出援手,看望家乡受灾乡亲,慰问百岁老人抗战老兵,支持家乡扶贫工作。我儿子从确诊到现在,我夫妻俩都守在小孩身边护理,没有任何收入还要支付巨额的治疗费。我除了在老乡朋友亲戚当中筹款外,也求助过小孩就读的学校,教育局,当地的爱心会,红十字会,慈善总会,民政,妇联,等等社会机构。学校的领导答复我,学校没有这样的基金,我帮你问问慈善总会,后来没有下文。我理解;我找到慈善总会,相关工作人员答复我,我们所有资金来源都是由爱心企业捐赠的,企业对为自己打广告方面很热心,都对重病这块就相对少了,我理解;爱心会的领导答复我,因为政策规定要重新核实本会资质,暂时不能发起募款,所以帮不到你。我理解;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告诉我,本会只对癌症,白血病有救助,你小孩不属于救助范围。我说再生障碍性贫血属于白血病范畴,她们回答,我们只能按政策办事。我理解;找到妇联,除了回答没有这方面资金外,给了我五百块应急救助金,感谢感谢,妇联起码还有点人道精神。我都理解你们,可有谁理解我,一个生命垂危孩子的父亲的心情呢?
上到了车,终于松了口气。找到了位置,厢里还有一位大哥。他在下铺,我和妻子在上铺,重病需要吸氧的儿子在下铺。我赶紧拆开新买的制氧机给儿子。那位大哥一眼就看出小孩的情况,鼓励小孩说,小朋友,你能坚持到上车,说明你很勇敢很坚强,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把病治好。儿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连声说谢谢伯伯。了解我们大概情况后拿出一千元现金给我儿子。儿子说不能要你的,谢谢伯伯,谢谢!大哥还是坚持塞到我手上。儿子不停的流泪,不停的说,我要上学!素未谋面的大哥让我不争气的眼泪止不住……。那一刻,我相信世界是温暖的。一路上,大哥和我们换位置,让我到下铺照顾儿子。给我儿子买水,帮忙收拾乱七八糟的行李。下车后,帮我们提最重的行李,送我们到来接的车。聊天中,我得知大哥姓徐,天津人。走的时候,徐大哥给我留了个电话,吩咐有什么需要联系我。
要说之前去求助受到的碰壁,心里有点灰暗,即使儿子将来的生命如何,自己又要面对多大的困难,但是,想想老乡朋友们的帮助,想想滴滴司机,想想制氧机的老板娘,还有这位徐大哥,我对自己说,这个世界还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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