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的那些糗事

淼趁放假去学车，想起10年前自己学车的那些糗事，还历历在目。

      那也是暑假，和好友玲一起报名学驾照。教练是淼爹的朋友王哥，四十多岁，行伍出身，不苟言笑，在部队开车多年，后转业地方企业，辞职后自己干私人汽车教练。

      第一天，我和玲坐上他的车去乡镇练车场地，按了平常的习惯，我俩聊的不亦乐乎。还没说上几句，王哥就沉下脸来，教训我们:“从今以后，只要上车不准说和开车无关的话！”我俩吓得吐了舌头，闭嘴端坐。

      刚出城，王哥停下车，拉开车门下去，招呼我下来，让我坐上驾驶座，指了车上的几样给我看:“踩离合，挂挡，加油门，走！”不是学车吗？咋直接开车？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我想问一下，可看他雕像一样的脸，乖乖地坐上去，心里默念着要领，可别说，原来眼中老虎一样的汽车居然被我驾驶着在路上跑起来，成就感瞬间升腾。

    六十里的路，在王哥的指挥下竟然跑完了，到了目的地，下车时倒有点恋恋不舍了，开车不过如此罢了。

      所谓的场地其实是个农村的空场院，老百姓用来晾晒农作物的，暑假期间，小麦已收，秋粮刚栽种，正闲置不用，练车正好。

      王哥停好车，让我们四处寻了长一点的树枝，几块砖头。他抬腿迈步，丈量一下大体位置，在地上画上线，竖上长树枝，摆上砖头，一个简易的倒桩场地就算做成了。简单的讲解后让我们开始练习。

      我和玲坐上去，我在正驾，她在副驾。发动起车子，往前走没问题，可是往后倒就没那么容易了。无论怎么挂挡，车子总是往前走，都走到场院边上了，车子还是不往回倒。恰逢昨天刚下过一场雨，有个大水洼，我俩驾着车在里面打起了旋窝，车轮溅起的泥巴飞满了车身。我俩大眼瞪小眼，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看远处的教练，悠闲的抽着烟，根本没有理会我们的意思。

      前进就撞到场院边的树上去，后退又不会，“进退两难”原来就是这样。车外艳阳高照，车内如蒸笼，不知不觉间汗水浸湿了我们的头发和后背上的衣服。车子就如干活累坏的老牛，卧在那里由得你着急上火，它自安然不动。

    等到王哥嘴里的烟由长变短，由火到灰，他才慢腾腾地走过来，教给我们档位的变化:“一、二、三、四、五、倒挡！”那么简单的数字和变化，只感觉撼山易，换挡难！

      学会了挂倒挡，车开始往回走了，却不走正路，车屁股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就像牵了一头犟驴。中午时分，炽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四周围的庄稼都耷拉了叶子，教练在树底下扇扇子，我们在车上一遍又一遍的练。

    中午饭去附近镇上买了两个火烧，喝点豆腐脑，回来继续。

      移库比倒桩还难，当作障碍物的树枝被我俩一次次轧得没皮没毛，移库成了撞库，教练终于忍不住了，冲了我们大吼:“没长脑子吗？那不是树枝，是墙！墙！车撞上去就完蛋了！”我们一声不敢吭，像犯错闯祸的孩子。

        几天下来，在教练的责骂声中，我们慢慢摸着了一点门道。动作却连贯不起来，踩离合成了踩油门，想换二档成了四挡，车子算倒霉了，一会儿闷得呜呜叫，一会儿浑身咔哧着响，教练的脸忽白忽黑，忽明忽暗。我们也想努力做个好学生，可是脑子卡壳，手脚抽风。

      后来学员多了，笑话也多。紧张的练车之余多了一份欢乐，教练倒显得过于正经。

      “报告雪花山，前面有教官！”一个考试学员因为紧张，胡言乱语。

      “报告考官，是否可以起飞！”“起飞！”考官让学员整迷糊了，以为是考飞机驾照。

      我们常把这些笑话讲给教练听，他骂我们开车不行，耍嘴皮子行。

      教练每天都会有些出其不意的话，让人猝不及防。

        学员中有一个是他的同学，开车时两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战战兢兢。“你看你和给你老婆端尿盆似的，方向盘又跑不了，你抓那么紧干啥？”我们都笑了，但是也记住了要领。

        有个学员一挂挡就要低头看档把，这是很危险的事情，真开车就会有危险。教练几次三番的提醒他，他总是改不了。教练急眼了，骂他:“低下头找狗屎吗？”羞得他满脸通红，再也不了。

      还有更难听一些的，我们边笑边记在了心里，话糙理不糙！

        一个半月的学习结束，考试的日期临近了，我们从早到晚靠在驾校场地上，一遍遍模拟练习。

      场地考试没有起伏，顺利通过，正想高兴，前方传来消息，说爬坡起步路段要考轧铁饼项目，属于临时增加项目，大家都没有准备。教练也慌了神，忙召集我们到场地练习。他先做示范，教给我们要领:看饼子，别轧着。结果五个饼子他轧了三个。我们也没了信心。

      真正考试了，考官上车，坐在副驾驶上，告诉我:看路，别看饼子。我完美的躲过了所有的饼子，心中一阵狂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都说严师出高徒，其实高师才能出高徒！

到了侧位停车，我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准备下车，我停下车，一抬油门，车熄火了。我赶紧打火，心想这样考官可以直接走了，这是对考官的尊重。可是一抬脚，车又熄火了。我又去打火，考官骂起来:“傻吗？你，摘挡！”那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被别人点了鼻子骂，也是唯一一次被骂的心服口服，感恩戴德。他让我养成了停车摘挡的好习惯。

      路考很顺利，因为天天开车跑乡镇，一个暑假过去，行程过几千，没有了任何问题。考试前，我认真地洗干净手，修剪了指甲，算作考试纪念。

        十年过去，我已经能独自驾车穿行人海闹市，忘不了炎炎夏日，忘不了那些一起学车的同伴，更忘不了我的教练和考官。也知道了天下的事都是看着容易做起来难，哪一样本领的习得都需要付出心血和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