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急着外出,中饭就简单了些,一盘青椒炒肉丝,一碗冬瓜虾米汤。
尤其冬瓜汤,名副其实的清汤寡水,油花屈指可数。
我挑了挑,放下筷子,一点不下饭,不如喝白开水呢。
老同志见状,开始忆苦思甜。
他那会儿就读镇高中,早晚回家,中午一顿在学校搭伙,也就冬瓜汤就杂粮饭,除此没有任何菜。
说是冬瓜汤,看不见几片冬瓜,白汪汪一片水面上漂浮着几滴油星,其实就是刷锅水里加进盐,他也吃得津津有味,一两碗饭瞬间扒下肚,大小伙子正是狼吞虎咽的年纪。
我比他小几岁,又在县中读书,条件自然好很多。
我们那会,中午这一顿,米饭是在自己的铝饭盒里放进纯白米,早上去食堂打粥的时候放进食堂门前的铁筐里,中午就从所在班级的铁筐里翻找出自己蒸熟的铝饭盒。
至于菜,那会儿的住宿生一个班级也就十几个,食堂内放着几十张桌子,一个班级一张桌子,圆圆的钢筋盆放在桌子中间,炒菜是不可能,连汤带水一大盆。
十几个围着一盆菜吃得呼哧呼哧,先来先吃,后来的人肯定是没有份 ,所以,第四节课一下,所有的人呼啦啦涌出教室,争先恐后地往食堂跑,生怕去迟了吃不到菜。
我打小就挑食,因而特别瘦,对于学校食堂的大杂烩同样挑剔,哪怕饿得饥肠辘辘。
食堂能摆几十张桌子,自然不算小,但因为低矮,窗户又少,就显得整个空间黑窟窟。吃饭的桌子也是黑窟窟,而且桌面黑得斑驳,就像豆腐粘上黑灰,而且大窟窿小眼睛,烂烂乎乎,叫人不能直视。
地上也如此,因为工人刷桌子免不了用水冲,致使地面长期处于潮湿的状态,不仅如此,潮湿积水处还粘有菜叶和米粒,一脚踩上去滑叽滑叽,就好像石子划在玻璃上,怪异的声音与感觉叫人满身不舒服。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剩菜剩饭在黑暗与潮湿的环境长期发酵,发出的味道臭不可闻,虫子一样钻进鼻孔之后,令人作呕,连同盆里黑乎乎的菜难以下咽。
所以,我在学校食堂吃中饭坚持不到一年,宁愿去小街买榨菜就米饭,反而吃得饱饱的。
正值长身体、能吃进一只整鸡的年纪,长时间不吃菜显然不行,于是后来,我三嫂哥哥跟县(争府)食堂打了招呼,同意让我买菜票就餐。
虽然比学校贵一些,但口味确实好很多,而且可以自由选择,整体环境又干净,我一直吃到高三结束。
之前回家,跟父母提出去县(争府)吃午饭的事,他们没有一句责备我不知好歹、那么多学生能在食堂吃就你不能吃、你怎么那么娇气、县(争府)食堂饭菜很贵之类的话,因而我在县(争府)食堂吃得心安理得,当然都是挑最便宜的菜。
在父母身边长到二十岁 ,家境也就普通农村水准,绝对谈不上好也不算差,但只要我提出要求,印象中父母从来没有激烈地反对,更很少责备我不知好歹。
所以,我算在宽松的环境中长大成人,所谓原生家庭带来的心理问题我似乎没有,除了性格上自带的缺点,这与后天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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