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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而立,你亦垂老

我已而立,你亦垂老

作者: 骑车的苹果 | 来源:发表于2018-06-11 18:33 被阅读32次

院子里的杏树结满了果子,父亲冒着炎炎烈日送来了,之外还有大袋子他种的蔬菜。

可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吃杏。在等待他来的时间里,我趁早去买了西瓜荔枝,老公也去备好了烟。怎么会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呢?

去年父亲在这里住了不到一个月,总是在我面前甩脸子。我们这边带两个孩子,全家上下每天都匆匆忙忙,马不停蹄的。父亲却时不时的拉着一张清瘦黝黑的长脸,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坐在沙发上,让我们看到后不寒而栗!公婆已经很尽心地招待他了,但是两个家庭的差异,城乡观念的差异,让这中间的沟壑像天上的银河一样,真是无可奈何。

最后一天早上,我走出房间就看到他收拾东西要走的意思,我不吭声上前去帮他装些老公出差捎回来的外地特产,他却生气粗爆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拎起包就走出门了!我追出去着急地说,爸,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让别人怎么想啊?!他瞪着眼睛说,你想想,到底为什么!你变了,再这样下去,你就没有娘家了!

我听到后,心里非常的愤怒!转头就回家了。回到房间,眼泪断了线似的流下来。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给自己这样的气受!那一刻,才发现,我的脾气是多么的像他。

我还是坐上出租车去车站追他。坐在车里,我的心像是煎熬在火上,很委屈,眼泪又忍不住留下来。实在是堵得慌,忍不住跟出租车师傅诉苦,希望他开的快点......

之后每星期例行给他打电话的日子,我总是看看电话,又不想给他打。最终,他先给我打了电话,没有提之前的不愉快,只聊了些家常。已经半年了,他都没有来洛阳。小区里的邻居见我总是说,孩子姥爷怎么好久没来了。我只能笑笑。从心里讲,我不希望他来,我上次真是被他吓得肝颤。我生气,我愤怒!我到底怎么惹他了?!

我真是控制不住地对父亲充满了愤怒!回想我这一路走来,上学工作结婚生子,非常不易。我想生活好多了,再也不是小时候拮据狼狈的日子,我省吃俭用帮助弟弟帮助家里度过艰难的日子,我想好好孝顺他。而父亲却变的古怪了,俨然一个执拗不通情理的老头!

我明显感觉我对父亲的感情变了,变得复杂。我不想让自己去想他。我原来以为他不会和其他农村重男轻女的父亲一样,我一直以为他是疼爱我的!可是现在,他已经把我不当成家里人了!我的心里冰凉冰凉的。

其实父亲已经有几次电话里表示想来看看外孙,我都听了后沉默,不知道说什么。直到现在,父亲终于提着大包的东西来了。

父亲像以前一样,进门就是笑眯眯的,放下东西洗把脸,坐在沙发上高嗓门地说着话。我怎么也想不通,这张脸是怎样变成那张脾气暴躁的脸的!

吃过饭父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看了几眼,他瘦小的身躯蜷缩在沙发里,脸上布满了风吹日晒的沧桑感,脚上的袜子已经很脏了。我心中就生出许多的怜悯来。

是啊,父亲已经是60多岁的老头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在老家的院子里。他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好好的,种庄稼,养花,听戏。他让我们能够安心在外地好好生活。他每年都准备许多的东西让我带回,自己种的小麦面,花生,芝麻油等等,都是他一个瘦小的老头辛苦劳作得来的。

他脾气坏,从小就怕他,瞪着那双威严的大眼睛,却很少打我们。他很善良,很实在。他也很容易得罪人。但是他人缘却是那么好。他固执,总是强迫我们回家跟着他串门看望那些亲戚。他真的是一个特别的老头。

当我们长大成人有自己主见的时候,脱离父亲掌控的到时候,他是不是有些落寞呢?曾经的父亲虽然瘦小却是我心里的一座踏实的靠山,有他在我就觉得日子还好。

后来我们都离开家了,他一个人生活了十几年。他曾经历过许多的磨难,见识过身边许多亲人的生死,也亲手操办过很多大事。他有自己的骄傲和强大,也有自己的欠缺。

我无法让父亲收敛脾气顺应别人,就像他无法改变我的主张一样。他是一个鲜活的人啊。

想了这许多,我心里渐归于平静。生活里怎么会没有波澜呢?也许父亲是想让我多关注关注他,因为他老了,他需要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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