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早啊!”
“早哪!”
“赶早上哪去?”
“替东家卖菜去。”
这是1937年7月6日的晨曦。
天刚拂晓,依稀可见人影,挑着扁担的人正是阿Q。今年的阿Q五十多岁了,两鬓早已发白,额头和眼角都是深陷的皱纹,粗糙的皮肤和佝偻的腰是岁月磨难的见证。阿Q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
阿Q卖了菜,把钱交给了管家,赶着中午回到了家。
这是高山庄最落魄的一个家。屋里狭小得只放得下一张茅草铺就的床和一张用木板随意做成的小餐桌,床边放了几件破烂的衣服。
午餐是一小碟咸菜和一个蒸鸡蛋。
吴妈把蒸鸡蛋倒进了儿子的碗里,自己和阿Q就着咸菜下饭。
“明天一早就走。”阿Q咽下一口饭说。
“又要走?东家没有活干了?”吴妈有点怏怏地问阿Q。
二十五年前,阿Q被枪毙后尸体就投到了乱坟山。所幸的是,子弹并没有穿过他的心脏,他在乱坟山睡了两天两夜,居然醒过来了,还无大碍。“见鬼。”这是阿Q发现自己还活着说的第一句话。他剥了死人身上稍微完好的衣服,拿去典当,勉强维持几日的生计。他没有回未庄,而是一路向北,经过了桑干庄、五里屯、梅岭亭、魏家庄等十几处地方。一路靠在富贵人家里打短工度日,身上余了钱,还爱在酒店里喝上几杯。
1931年,阿Q到了不老庄,替一户人家拾牛粪,晚上住在牛栏里看牛。一天早上,奄奄一息的吴妈晕倒在阿Q住宿的牛栏前,阿Q救了吴妈。阿Q年近五十,家里没有女人,老来孤苦,心里也渴望成家;吴妈替死去的丈夫守了几十年的寡,到头来落得个无儿无女,日本帝国主义的入侵还使她险些丢了命。孤苦伶仃且很早就相识的两人干脆凑合着过日子。一年后,居然生了个胖男娃。
自从阿Q娶了吴妈并且有了儿子,他一改以前浪荡的形象,规规矩矩地过起日子来。儿子是两人的心头肉,家里多了一个人,日子过得越发拮据了。短工不好找,长工人家看不上阿Q,况且阿Q还带着两个人。阿Q被生活所迫,故这几年带着吴妈和儿子到处徙转,前前后后已经走了十几处地方。这不?刚在高山庄落户不久,又要搬走了,所以吴妈有了那样的问话。
“这次不是东家没活干,是我今日在集上,听人说日本鬼子打到这里来了,鬼子会抢东西,会杀人,比东家的管家还厉害!”
“前几天就听说鬼子来了,这次不会也是假的吧?”吴妈对阿Q说的话半信半疑。
“假不了,有人看见鬼子了,他们拿着明晃晃的刺刀,怪吓人的!”阿Q争辩着。
“走了也好,以免遇着鬼子,六年前我就是被鬼子逼迫走的,差点丢了命。”吴妈悲戚地说,还用手指按了按眼角的泪水。
“今晚你收拾东西,我去向管家讨工钱,咱们明早天一亮就走。”阿Q熟练地向吴妈说出自己的计划。
“就几件破衣服,什么都没有……”吴妈摇头叹息说。
又是一个拂晓天,不知道阿Q这次和下一次又将迁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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