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悠吗?”婆婆问。
“悠?”我楞了一下。
“对啊,悠一圈。”婆婆拍了拍衣襟,眼睛看着远方的田野,满怀期待地说。
“哦——好啊,好啊,悠一圈。”我一面回答,一面从门前的小板凳上站起身来。
走到第一个路口,加入一个新的成员,我好像应该叫大大(伯妈);不一会儿,又加入两个成员,队伍越来越庞大。
在朦胧的月色中,我们义无反顾地往前走着。
一条直直的乡村公路,在昏暗的夜色中延伸到无尽的远处,两旁是比人高的茂密而整齐的玉米地,玉米已经成熟,等待收割;天幕上星星点点,一轮弯弯的月亮就像一个昏黄的灯泡,离我那么近,简直触手可及;清凉的晚风将日间的暑气荡涤一空,多么清爽,多么舒畅!
几位长辈,都穿着拖鞋,却步履铿锵,好像正在奔赴一场庄严的仪式。走在她们身边,我心里有种沉甸甸踏实感,就像双手捧着金黄饱满的玉米粒,世间从此无饥馁!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们用我半懂不懂的方言聊家常,聊农事,时不时爽朗地大笑一阵,我不用插嘴,独自享受久违的静谧,偶尔听到有趣的只言片语,悄悄地会心一笑。
远处,越过玉米地之海洋的远处,是同样整齐的树丛,在天际蔓延,在晚风中左右飘摇,像排列整齐的士兵方阵,庄严地等着长官的检阅,而在这荒无人烟的田野中,显然,我们几个——穿着花花衣裳的女人,就是他们翘首企盼的长官。
我多希望这段路一直延伸下去,没有尽头,我可以踏着这朦胧的夜,这清爽的风,这成熟玉米的香气,还有偶尔撞击脚踝的蛐蛐,永远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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